第一章.怪尤矣-《仙道禁书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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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囚龙观说的自然便是字面意思上的囚龙观了,自妖星坠地,孽龙祸乱数县气象,后又被京兆府的道门高功降伏以来,这上面来的道人啊,便依着什么阴阳五行的理论,沿着真正囚龙的漆水河上游往下,在下游遣人修建了一座道观,也号作“囚龙”。
无功县众人皆知,县里的这位“越老爷”早年也曾是个结交甚广的游侠儿,在长安城中混出过些名声,只因为当初似乎是犯了事情,这才隐姓埋名,回到家乡当了个安心的地主老财。
都是从长安城回来的人嘛,不必多说,这“越老爷”和囚龙观的这位“白渡子”道长自然也是旧相识了,但逢每年的“社火”举办之时,都要去囚龙观祭拜,参观祭龙的环节。
“嗨,你说这个啊,倒霉倒霉!”岑青崖不悦的摆了摆手,反正等着上菜时,闲着也是闲着,便将手拢在了嘴边摆了摆,装模作样的压低声音道:“嗨,还不叫是我东家这位“越老爷”犯事回乡后,什么事都爱多想的老毛病又犯了,我这不是护卫他一起去囚龙观参拜了嘛,结果到了地方后,也不知道是又哪里看我不顺眼了,便直接用个怕打扰道门清净之地的理由把我打发回去了。”
“这、这……”吴老头哑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位“越老爷”的行为。
说他糊涂吧,肯定不至于,可又说他不糊涂,这位越老爷有时候的行为却又是荒唐的没边,完全就是想一出是一出。
譬如说散尽大半家财以求消灾解厄、积攒阴德,又譬如说笃信神鬼之说,时常都要去各种道观佛寺参拜上香。
“哦,对了,还有另外件古怪的事来着啊。”岑青崖忽然想到了什么,抿了一口店家刚送上来的酒,从小碟子里捻出几颗花生米往嘴里丢着,说道:“这趟我去的时候,还发现咱越老爷的那个小儿子也跟着,估计是我那位老东家,在修道之余,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刚好在妖星坠落那年生下来的小儿子了,为了方便修道,干脆倒是要先直接把自家孩儿送去清冷寂寞的囚龙观内出家了!”
“啊这……”听了他这话,还恪守着早年学的些圣人道理的吴老秀才也显得有些气愤,可刚准备学着岑青崖怒拍桌子时,却又忽然想到早年县里游侠儿们招摇过市的威风,和自己欠店家的那几枚大钱,最后只能悻悻然的缩了缩脖子,重拿轻放,象征着的在桌子上拍了一下。
自开国以来,武朝便以奉天师道为国教为传统,就连历代天子也皆是自称上界仙圣真君转世,向来笃信长生之说,而常年不惜大肆耗费天下人力,召遣百姓平民,大肆修建奇观异阁,改换山河形貌——功在不在千秋暂且两说,起码有点眼光的人都知道,这利益嘛,则肯定不可能是在当代了。
当然,在多大数人眼中,“天子”都是没有瑕疵的圣人,这“祸国殃民”的帽子,也自然是只能由偌大的天师道、和朝堂上那些时不时“误国贼子”来背了……
“……那孩子不是听说天生早慧,自幼能懂人事吗?”吴老秀才搔了搔下巴问道。
“嗨,据说还是他自己主动答应的。”岑青崖摇了摇头,见店家的泡馍羊肉送上来了,便聊性大减,也只能替那个几年前还和自己请教过武艺的少年象征性的叹息了一声。
“穷文富武,修道破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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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见人首蛇身者,无臂鱼鳞者,土牛木马者,汝勿怪,此怪不及梦,梦怪不及觉,有耳有目有手有足,怪尤矣……”
囚龙观,缭绕着馥郁熏香气息的阴暗大殿中,破蒲团上,佝偻身躯几乎全部被掩盖在身上宽大衣袍所掩盖下的苍老道人低声咕哝着经句,像是在轻轻呵气一样,令人觉得,他脸庞上那张黑铁覆面之后,仿佛已是腐朽的枯骨。
一瞬间,越阳楼的精神微微恍惚,好似看到眼前老道的佝偻身影与身后大殿半截隐约中的残缺神像重合了,怪异而又可怖。
笃、笃、笃。
白渡子以枯瘦的指节敲了敲地面,唤回了眼前微微愣神的少年,没有不耐的淡淡问道:“此句,何解也?”
“深红。”
越阳楼在心中默念一声指向金手指的暗示短语,望着眼前突兀浮现的熟悉字迹,微不可察的颔首,然后神色异常淡然的,开始同步复述起眼前那张只有自己能看到的淡蓝色面板上渐渐浮现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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