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甜度31%-《榴芒跳跳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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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行悠回想了一下之前那个男人的长相,还算是端正标志,身上有股学者气质,不知道是不是被那身西装撑出来的。

    不过听迟砚这话里的意思,理亏的明明是那个渣男,怎么还轮得上他来挨打?

    孟行悠想到这茬,心头就涌上一股无名火,一开口那语气特别像护崽的老母鸡:“不是,他自己先做狗的凭什么打你?讲不讲道理,啊?”

    迟砚本来心情挺低落的,被孟行悠这么一问,情绪突然跑偏,愣了几秒,竟没缘由地笑了起来,眼睛微眯勾得眼尾上翘,笑声清朗,尽显意气风流。

    孟行悠此刻顾不上欣赏,瞧着吓人得很,以为这话题是大雷区,炸得迟砚都喜怒无常了,赶紧转移:“那什么,我觉得原因不重要反正都过去了,而且你今天也揍回来了,我看他那样多半骨折,够他受一阵的,肯定长记性。”

    迟砚敛了敛笑意,缓过劲来,刚刚那阵笑冲散了这好几个小时挤压在心头的憋闷,再开口已不是那种苦大仇深的语气,甚至还能调侃两句:“不是他打我,我们互殴,而且他比我惨,脸肿得跟猪头似的,骨头也断了几根。”

    听见他没吃亏还占了上峰,孟行悠心头的火气瞬间消灭,点点头,夸了两句:“那还成,不然也配不上你今天甩人上天的战斗力。”

    迟砚想起上次她取的那个什么“一脚上天”的外号,轻笑了声,问:“你那天在办公室,是不是觉得我很菜?”

    “一丁点儿吧,重点不在这。”一阵夜风吹过来带来凉意,孟行悠把校服外套的拉链拉到头,双手插在衣兜里,跺了两下脚,继续说,“你那天的感觉跟高速那回太不一样了,一身黑特酷,然后就搁那站着,俩老师跟你说话也没见你嘴巴里蹦出几个字。后来听赵海成主动邀请你去二班你给拒了还说高二自己考,要不是在办公室不合适,我肯定冲你吹口哨。”

    平时听孟行悠直言快语惯了,但这种不绕圈子的夸奖还是头一回听她嘴里冒出来,听着感觉还不赖。

    “你不去重点班,是真的不想去,还是……”顾及孟行悠的面子,迟砚故意说一半留一半,剩下的让她自己体会。

    上回介意他丑拒自己的事儿尚能摆在台面上说,这点儿东西孟行悠根本不放在心上,大咧咧地把迟砚没说的话给补上:“不是因为你,我跟着你说一样的话也是情急找不到别的,再说你那句听着有气势。我不去重点班就是不想去,我跟你不一样,我是我妈托关系把我塞进去,我丢不起这个脸,那天没碰见你,我也不会去。”

    轴这点是符合第一印象的,迟砚问归问,其实心里还是清楚,孟行悠不是那种会因为一个人放弃什么的性格。

    迟砚淡声说:“其实这种事儿很常见,家里有关系学校乐意卖面子,说白了你情我愿,背景也是一个人实力的一部分。”

    孟行悠点头,并未反驳:“我知道,我也没有看不起那些靠关系进重点班的人,我只是针对我自己。别人怎么样我管不着,我不发表意见,个人选择罢了。”说完,她莞尔一笑,洒脱又自由,“我觉得那样不好,那我就不要变成那样,我喜欢我自己什么样,我就得是什么样,人生是我自己的,我想怎么过我就要怎么过。”

    前面来来往往的车流映在她眼里,沾染些许高楼灯火,暖洋洋的。小姑娘觉着冷,头一直低着,今天一番打闹,早上梳的马尾辫已不平整,乱乱地勉强能看出最初的形状,碎发扫在额前,车带起来的风吹着轻轻晃,倒显得乖顺柔和。

    其实整个人看起来很小一只,不管什么时候看见,她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横冲直撞我行我素,身体里好像蕴藏着耗不尽的能量,永远都在往前跑,片刻不得闲。

    迟砚突然感觉跟她说那些世俗道理都是多余的。

    她哪是不懂,分明是不愿不肯,世事浮沉,难得她还保留着一份纯粹。

    孟行悠说着说着,发现跑了题:“不对,怎么聊起我了,你还没说完呢,那个渣男怎么跟你干上的?”

    迟砚回过神来,看她动来动去没个消停,把工装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肩头:“穿着,别晃了,看得我晕。”

    孟行悠发现迟砚用的洗衣液跟自己是一个味道,外套上还有他身上的温度,她本想推脱,可转念一想这次穿了鬼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眼前的机会不抓住不是人,于是摘下书包,利落地套在自己身上。

    只是外套太大,她穿着不伦不类,袖子长了小半截,跟唱戏似的,孟行悠还是注重形象的,把袖口挽了几圈,这才勉强能看。

    “他跟我姐是大学同学,我姐学金融他学传媒,大二在一起的,感情一直不错,我军训没来就是参加他们婚礼去了。”

    孟行悠想到高速那一出,那天是报道日,但迟砚的报道手续是开学才补的:“不会是报道那天,你姐突然决定结婚吧?”

    “对,就是这么突然,一场婚礼半个月全搞定,幸好两个人兴奋过了头没去领证,想着事后补。”

    “都到结婚的份上了,怎么还能闹掰?”

    “因为景宝。”迟砚顿了顿,两句话带过,“那男的父母一直不知道我们家有个唇腭裂孩子,婚礼前夜一起吃饭,看见景宝觉得接受不了,说这是遗传病,要连累下一代。”

    “那男的知道吗?”

    “知道。”

    “就因为父母反对所以没结成?”

    “不全是,不知道他们家怎么谈的,最后说各让一步,让我姐别认这个弟弟,也没别对外说家里有唇腭裂孩子,他们丢不起这个人。”

    孟行悠光是听着就觉得匪夷所思:“他们家的人脑子是不是有病?他们怎么不说不认自己儿子呢!”

    “然后那男的答应了,来劝我姐没劝成功,两个人大吵一架动了手,我姐被扇了两巴掌,脸肿了一个星期。”

    孟行悠在心里爆了句粗,生气和心疼对半开,滋味别提多难受。

    “这是什么绝世人渣啊我靠。”孟行悠踢了脚垃圾桶,怒骂,“原地爆炸吧。”

    迟砚比孟行悠平静些,至少没踢垃圾桶:“第二天婚礼取消了,我舅舅去跟他们那边家长谈,我在门口听了一耳朵,才知道我姐被打了,还听见……”

    孟行悠的心被提起来,悬着口气儿问:“听见什么?”

    “他说要是景宝死了,就没今天这事儿。”迟砚说得有点难受,没忍住也踢了一脚垃圾桶。

    国骂在脑子里接连响起,跟火炮儿似的连环爆炸,一路砰砰砰,震得心跳和呼吸都是乱的,孟行悠一开口感觉自己声音都是飘的:“要是杀人不犯法,我今天肯定不拦你,我给你递刀。”

    “那我谢谢你。”迟砚笑了。

    孟行悠琢磨一回合觉着不对,反问:“上回闹那么僵,他今天还找你干嘛?找抽啊。”

    迟砚眼神冷下去:“借题发挥炒作吧,不是还雇了人拍照吗?他这种十八线艺人,也就这点伎俩。”

    孟行悠愣了愣:“什么十八线艺人?”

    迟砚换了个说法:“你平时看综艺吗?就这两年挺火的说话达人秀。”

    孟行悠只对小说动漫感兴趣,电视剧和综艺都不看,也从不追星,对娱乐圈一问三不知:“不看,他谁啊?”

    步行街叫个车就是慢,他俩隔这里快聊破天了,车才开过来,迟砚很久没说这么多话,上了车也不好继续往下说,在司机停车前,抛出一句:“傅源修,你百度,有词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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