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甜度45%-《榴芒跳跳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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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的人大声喊道:“这大过年的,你不回来,只有我们做长辈的来看你了,小砚快开门。”

    迟砚开始不耐烦:“不用了,你们走吧,家里有客人。”

    “你这孩子越发没礼貌了,我们开车都开了俩小时,哪有赶我们回去的道理!”

    “是你们自己来的。”

    “迟砚,你不要太过分了!”

    迟砚心里很清楚,单凭这样嘴上说,是没办法把人打发走的,顿了几秒,他对那头说:“等着。”

    挂断电话后,迟砚走到客厅,一把将在沙发上打盹儿的四宝抓起来,许是感觉他情绪不多,四宝难得没有耍性子,任由着他把自己扔到景宝怀里。

    迟砚脸色跟平常无意,甚至还能听出一丝刻意端起来的温柔平静,他蹲下来对景宝说:“你带悠崽去房间玩拼图,好吗?”

    景宝抱着四宝,听话地点点头:“好。”

    孟行悠也没多问,三两下把地上的拼图收拾好拿起来,临上楼前,犹豫几下,还是问了句:“你不方便的话,我就先回了。”

    迟砚轻推了一把景宝的背,看他抱着猫上楼后,才对孟行悠说:“没有不方便,我反而要麻烦你。”

    孟行悠愣了一下,试着问:“什么事?”

    “一会儿你陪景宝在卧室待着,我这边……这边处理好了,给你发微信。”这些破烂事儿一两句说不清楚,家里的对视电话又响起来,迟砚眉头紧拧,只说了结果,“我没给你发,就不要让景宝下楼,把门窗关好,能隔音。”

    又是关门窗又是隔音的,听得孟行悠心里直发毛。

    迟梳听见楼下的动静,也从书房出来,看见迟砚一脸凝重不耐的表情,瞬间猜到九分:“大伯他们?”

    迟砚“嗯”了声,看向孟行悠:“行了,你上去吧,我回头跟你解释,景宝拜托你了。”

    “好吧。”

    孟行悠见两姐弟脸色都难看,纵然有百个问号,也憋在心里,没再多问,转身上楼。

    走进景宝的卧室,孟行悠按照迟砚说的,把门和窗户都关上,怕小朋友多想,关窗户的时候,她特地摸了摸胳膊:“好冷啊,景宝我们把窗户关上好不好?”

    景宝坐在地毯上抱着四宝,点了点头。

    门窗关上后,孟行悠发现景宝这间卧室安静到不行,连呼吸声都能听清楚。

    孟行悠把疑虑压下去,摆出一个笑脸,把手上的拼图倒在地毯上:“我们接着玩,刚刚拼的都被四宝滚没了。”

    景宝兴致不高,他松手把四宝放下去,沉默不说话。

    孟行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因为连她自己也搞不清状况。

    “悠崽,卧室好闷,我们可以开窗户吗?”景宝站起来,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小毯子,递给孟行悠,“要是你冷的话,就披这个,很暖和的。”

    孟行悠接过毯子,好像已经没有理由对他不可以。

    景宝第一次没有那么懂礼貌,没等孟行悠说可以还是不可以,已经走过去,踩在椅子上,把卧室的窗户打开。

    不止冷风,就连楼下的说话声也透过窗户传进来。

    “你就是我们方家的后代,你身上就是留着我们方家的血。”

    “没有你爸哪里来的你?做人可不能忘本。”

    “当初随你爸姓是说好的,现在你爸不在了,你大伯我还在,休想糊弄过去!”

    ……

    楼下很热闹,光从声音来听,至少有三个人,都是中年男性。

    孟行悠听得半懂不懂,但也知道不该让一个小孩儿听到这些,她放下毯子站起来,找好借口要去关窗户,刚伸手就被景宝抓住,他声音少了平时的活力,听起来沉沉的:“悠崽,不用关,关了听不见更闷。”

    孟行悠一怔:“景宝你……”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窗户外面又传来一声怒吼,把迟砚和迟梳的声音都给盖过去:“你少给我提你弟弟!你弟弟那个怪物我们方家不认,我们方家只认你迟砚这一个孙子!”

    “迟景休想进方家族谱,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爸还在世的就厌弃这孩子,他就是冤孽,看着就不详!”

    “大过年说句不好听的,那天你爸妈要不是去了医院,估计也不会出车祸,迟景就是一灾星,个倒霉催的玩意儿!”

    接着是一阵推推搡搡的声音,夹杂着一声清脆的耳光。

    一个又一个如刀子的词语钻进孟行悠的耳朵,心口被划得钝钝的痛。她一个人局外人尚且如此,她不敢想象迟家三姐弟特别是景宝听了是什么感受。

    孟行悠顾不上景宝要不要,伸手把窗户关上,转头正欲宽慰两句,景宝却跳下了椅子,拿过床下的篮球,打开门,几乎是小跑冲出去。

    孟行悠暗叫不好,赶紧追出去。

    追到楼梯口把景宝追上,孟行悠按住景宝的肩膀,抬眼就看见了迟砚。

    刚才那通拉拉扯扯,他的衣服被扯得有点乱,这不是要紧的,要紧的是他的右脸颊上那个鲜明的巴掌印。

    敢情刚才那一巴掌是往迟砚脸上扇的。

    连带着刚才在卧室听见的那些不忍入耳的垃圾话,加上这一巴掌,孟行悠心头的无名火越烧越旺,垂在腰侧的那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攥起了拳头。

    迟砚用手指擦擦嘴角,眼底尽是嘲弄,抬眼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大伯,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迟景你们不认,也别他妈来认我。”

    大伯气极,挥手又要一巴掌,景宝抱着篮球冲下楼去,小小身板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站在楼梯上,举起手上的篮球往大伯身上扔去。

    别说,准头还可以,正好砸到他扬起的那只手臂上,篮球落地又砸他的脚,他吃痛地把手缩了回去。

    景宝冲到迟砚和迟梳面前,抬手一把拿掉脸上的口罩,把自己残缺的脸露于人前,气狠了说话都透着凉:“你们才是怪物、冤孽、灾星!你们才是不详,个顶个的倒霉催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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