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6第636章半缘修道半缘君-《一世倾城:冷宫弃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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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他这样一笑,我的心里也没那么沉重了,只是回头看了看他的后背,轻轻道:“真的已经没事了吗?”

    他点点头:“伤口差不多长好了,就是有的时候里面会抽抽的痛,愈合的时候总是这样的。”

    我伸出手去抚着他的后背,隔了一层湿润的衣衫,能感觉到手掌下那些不平的伤痕沟壑,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着,似乎,真的不要紧了。

    我想了一会儿,说道:“轻寒,既然你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嗯?”

    “咱们走吧。”

    “走?”他愣了一下,道:“你是说——”

    “你答应了,要跟我走的。咱们要离开这里,离开这里的所有人,去找离儿。”

    这一回,他没有拒绝,也没有迟疑,只是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将手里一把果子塞进嘴里,嚼一嚼咽下去,道:“好!”

    。

    两个人一拿定主意,事情就快了很多,我多抓了几条鱼烤好带着,又找了些野果一起做干粮。从上面摔下来的时候,我的头上还有几件常晴给的珠翠没掉,等到有人烟的时候就好办了,可如果是在草原上走,吃的东西就尤为重要。

    轻寒的伤虽然已经无大碍,但到底不能跟完全好的时候相比,两个人离开这个暂时栖身的山洞之后,沿着河流一路往上游走,停停走走也走了将近两天,就听见前方传来轰然如雷鸣般的巨响。

    是瀑布的声音。

    飞流直下的瀑布仿佛一条银带,高高的挂在河谷上,巨大的冲击里将下面冲出了一个深潭,水花溅起一人多高,四处弥漫的水雾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七色的彩虹,格外的好看。

    轻寒这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瀑布,整个人都呆住了一样,站在那里走不动。

    我大声说道:“轻寒!轻寒!”

    喊了半天,他才回过神来一般,愣愣的转头看着我,我大声道:“你什么呆啊!”

    水声几乎掩盖住了我的声音,重复了好几声,他才听清楚,咽了口口水,对我说了一句话,我也听不清,问他说了什么,他大声道:“轻——盈,咱——俩——命——真——大!”

    是啊,我们的命,真大。

    也许,是老天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可以真正的割断过去,和他开始新的生活。

    所以,那个时候的恐惧和痛苦,现在想来,只用命大两个字,似乎就可以让我完全忽略不计,甚至能笑着面对了。

    我附在他耳边大声道:“那就更应该听老天的话!”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忍不住笑了,两个人就往旁边走去。

    这条瀑布很高,旁边的山势也险,但还不到不能落足的地步,那些凸起的山石正好可以成为我们登上去的踏脚石,只是他的体力不济,两个人走走停停,过了半日,才爬了不过十来丈,脚下已然悬空。旁边瀑布激起的水沾湿了两个人的衣衫,我们蜷缩在一处山坳里,我拿出一个果子:“吃点吧。”

    他的额头上全是细细的汗珠,点点头接过吃了起来。

    我一边帮他擦汗,一边抬头往上看,这才是刚刚起步,若真的要上去,还不知道要走多久,只怕晚上都要在山壁上歇息了。

    这个时候,我不由的想起了那些会武艺的人,一个个身轻如燕的,便叹道:“我们俩谁要是会武功就好了。若是黄爷,凭他的武艺,只怕两三下就能跃上去,还有那天那个老道士言无欲,这个山谷也一定难不倒他。”

    这时,轻寒看了我一眼,目光显得有些奇怪。

    我被他看得疑惑,道:“怎么了?”

    他说道:“那个老道士,轻盈,你之前见过他吗?”

    “言无欲,我没见过。”我摇摇头:“只是听说过太上皇身边有这么一个术士,但宫里的人几乎都没见过他。我想那天他出现,可能有好多大臣也是第一次见到他。”

    “哦……”

    “怎么了?为什么问这个?”

    轻寒迟疑了一下,说道:“可是,他好像知道你。”

    “什么?”我吃了一惊——言无欲,那个神秘的老道士,居然知道我?

    轻寒点了点头:“皇上将我引见给他的时候,我跟他谈过一些事,然后他突然就问起你,还问起我们当初在渔村的生活。”

    我的眉间顿时一蹙。

    我和轻寒在渔村的那些事瞒不了人,被人知道我并不奇怪,可是这个言无欲是个陪在太上皇身边的老道士,跟我全无瓜葛,就算现在知道,知道他也是为裴元灏所用,但跟我能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问起我?

    我说道:“他还问什么了?”

    轻寒想了一会儿,说道:“对了,他还问起,我有没有在你身上,看到过什么牌子。”

    “牌子?”

    我的心里咯噔了一声——难道是,那个名牌?

    可是,那个名牌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就算那个“颜轻盈”的名牌几乎快要了我的命,可当初裴元珍已经帮我度过了那一劫,申家现在也已经倒台,那个名牌就更无关紧要了。那个老道士问起那个名牌来做什么?

    还是说,他说的牌子,是另有所指?

    我想了半天,还是百思不得其解,而现在的情况也不容我去想那些事,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脱离这个险境再说。

    歇够了之后,我跟轻寒又重新提起精神,往上攀爬。

    我的伤虽然没有轻寒重,但到底是个女人,气力无法跟他相比,没过多久,手脚已经酸软胀,指尖更是被磨得通红几乎破皮,眼看着天色也渐渐将晚,等我们都登上了一处比较宽敞的山石上,轻寒便不让再往上,两个人准备就在那上面休息一晚。

    这块山石说是宽敞,也就够得两个人躺下,再多也没有了,轻寒坚持让我贴着山壁,自己睡在外面。

    只要一翻身,下面就是嶙峋的怪石。

    不一会儿,天就黑了。

    周围的一切都暗了下来,什么都看不见,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近在咫尺的这个人,和精壮的胸膛,贴着我的后背微微起伏着,他的体温熨帖在身上,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安宁的感觉。

    可我却知道,在他的后背,却是一片空,甚至是让人一看就腿脚软的险境。

    想到这里,我小心的转过身去面对着他,伸出手,用力的抱紧了他的腰,整个人几乎都蜷缩在了他的怀里。

    这个男人僵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伸出手,也揽住了我的腰,将我紧紧的抱住。

    两个人之间再无一点缝隙,紧紧的贴在一起。

    感觉到头顶上传来的他的呼吸有些局促,滚烫的气息吹在额头上,碎丝丝撩动着,带着一点酥/痒的感觉,我下意识的在他的肩窝里摩挲了一下,就感觉到他的身体又僵了一些,像是有些忍无可忍的开口,声音都是沙哑的:“你好好睡。”

    我从他怀里抬起头来。

    接着微弱的天光,看到他黝黑的脸,好像比平时更黑了些,也可能是红了,眼睛固执的望着我身后的山石,仿佛有多好看的,哑然道:“这里摔下去,可不得了。”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鼻息吹拂在他的颈项间,引得他瑟缩了一下,低头来瞪着我,我急忙闭上眼睛,像一头小猫找到了冬日里的暖炉一样,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你啊……”

    他喃喃的,有些无奈的拥着我,闭上了眼睛。

    一夜的静谧,只有不远处的水声在梦里回响着,而我的耳边更清晰的,是那令人安心的心跳,和他暖得动人的气息,包围着我。

    一夜,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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