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有缘终长聚,是孽总分离。 我听得心头莫名的一紧,仿佛有什么不可名状的伤怀涌上心头。 有缘……终长聚,是孽……总分离。 只是短短的十个字,却好像能从中咀嚼出太多的情绪。 心酸,无奈,仿佛一个人对着自己追求了一生的梦想,明明曾经那么靠近,明明一直不肯放弃,却始终抓不住,伸直了手也抓不住。 又或者,是一种自始至终不肯放弃的笃定? 因为,信是有缘,所以不管经历了再大的困难,再长久的分离,也相信终有重聚的一天。 轻寒,你是哪一种呢? 你在吟这样两句诗的时候,对我,对我们,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我站在那里,一时间所有的心思都凝结住了,也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就在这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一下子打断了我的思绪—— “青姨!” 抬头一看,只见念深笑嘻嘻的从常晴身边跑过来,一把抱住我的大腿。 我被他撞得趔趄了一下,这么一震倒是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低头看着那张包子一样肉呼呼的小脸仰起来,眼睛弯成了两个月牙,甜腻腻的道:“青姨,你来啦。” 我微笑着拍了拍他胖乎乎的小脸:“殿下。” 这孩子几天不见我,还是黏糊糊的,我伸手拍了拍他日益宽厚的小肩膀,抬起头来看着常晴,她只平静的微笑着坐在那里,屋子里并不太明媚的光线让她清秀的轮廓多了几分深邃。 念深还小,也丝毫感觉不到这其中的暗流,只抱着我笑呵呵的说:“青姨,念深好几天都没看见你了,父皇说青姨身体不好?青姨哪里痛啊?” “青姨不痛。” “真的吗?” “看到殿下就不痛了。” 他一听,顿时笑得眼睛都快没了,又牵着我的手说道:“青姨,念深最近学了好多东西呢,等青姨好一点,念深默给青姨看。” 我伸手轻抚着他的小脸蛋,微笑着说道:“青姨知道殿下一直很用功,不过殿可能不知道,其实你师哥念的那两句诗,还有下面的两句哦。” “是吗?”念深急忙拉着我:“青姨知道,念给我听嘛。” 我点点头,蹲下身来看着他乌溜溜的眼睛,一字一字的道:“聚散缘自在,吾心终如一。” “聚散……缘……自在,吾心……终如一……” 以念深的年纪和阅历,理解之前的两句就已经很吃力了,这两句诗更是让小眉头都拧成了疙瘩。我笑了一下,抬头看着常晴,她似乎也有一时的失神,那双秋水般的眼睛里荡起了一点不易察觉的涟漪,但还是很快平静下来,淡淡的说道:“好了念深,母后有事要和你青姨谈。你先回去吧,把今天的功课再念一遍。” “哦……是的母后。儿臣告退。” 念深还有些念念不舍的,牵着我的小指头,但也听话,朝常晴和我行了个礼,便转身走了出去。扣儿和杏儿也默默的退了出去,还关上了门。 我这才抬起头,走到了常晴的面前。 屋子里还是那么的安静,连风都没有,她手边的矮榻上那只青铜香炉袅袅升起的轻烟成了一条直线,一直到很高的地方才慢慢的弥散开来,仿佛是这间屋子里唯一的生动。 我轻轻的朝她行了个礼。 常晴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那双秋水明眸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仿佛没有涟漪的湖面,在轻烟的氤氲下显得有些迷茫,又好像在深深的思索着什么,我在她面前站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一点反应。 我轻轻道:“皇后娘娘?” “……” 她被我唤回心神一般,还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来看着我,我又轻轻道:“娘娘传召微臣过来,是有话要交代吗?” “……” 她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我道:“你知道,本宫找你来要说什么吗?” “微臣知道。” “你的答案,就是刚刚那样?” “是。” 常晴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阴霾,像是有些无力而无奈的,轻轻的叹了口气:“你怎么,还是这么倔?” 我听着,并不辩驳,也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低着头。 其实,我倒并不觉得自己是倔。 我能明白她所想的,也许所有人会觉得,和一个人相处了太久,纠缠得太深,难免心神俱疲,会累,会妥协,会无奈的想,既然都已经这些年了,不如就这样了吧。然后,让自己退一步,再退一步。 慢慢的,变得什么都妥协,什么都忍让,最后,变得自己也不再认识自己。 可是,我不想“就这样了吧”。 我要的是什么,我一直都很清楚,甚至——曾经得到过,所以我清楚,现在这样,不是我想要的。 杨金翘曾经对我说的那些话,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让我看得更明白了。 人,如果不想最后变得什么都没有,最好第一步,就不要退让! 因为,退让后的结果,我太清楚了!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