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五岁暴君饲养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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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找

    雨越下越大,    整个天幕都如同泄洪的河提,砸在地上溅起豆大的水洼。

    芭蕉叶低垂着,    几乎快要压到地上。

    撑着竹青色油纸伞的萧则站在寂静的高墙下,    一个身形健壮的男人从墙头跳下,半跪在他面前:“陛下,梨月白去了那位的船上唱曲,    不好得手,    他也应当和今日之事无关。

    至于那个易容成洛姑娘的丫鬟已经拷问过了,提供的线索不多,    但属下已经派擅长追踪术的弟兄去探查了。”

    伞面低垂,    雨滴拍打其上,    让萧则的声音也显得朦胧不清:“去把萧渝给朕找出来。”

    那下属低下头应了一声“是”,    又道:“陛下,    那个丫鬟如何处置?”

    鞋尖转了个面,    踩碎一地的雨水。

    油纸伞抬起,露出一双结了寒霜的眼:“杀了。”

    玄黑色的衣摆随着他的动作划出一个极窄的弧度,很快就消失在了无边暴雨中。

    雨水顺着屋檐的缝隙淌下,    像断线的珠帘。

    卧在美人榻上的萧渝伸出手指接住了一滴雨水,    白猫缩在他的鞋边。

    他始终仰脸笑着,    手指一起一落,    乐此不疲地弹起水珠。

    鼎炉里插的香烛已经燃过第二根,    眼看只剩下一点缭绕的烟雾。

    躺在池子里的洛明蓁无意识地张了张皲裂的唇瓣,手腕脚踝都缠着薄如蝉翼的丝线,    只要她动一动身子,    就会割开一条细小的口子,    她只能尽量保持着静止,不敢乱动分毫。

    失重感让她的思绪越来越迟钝,    眼前变成了白茫茫一片。

    她感觉不到疼痛,可身上似火烧一般,尤其是心口,灼热得她浑身不安。

    四肢百骸都没了力气,连饿都感觉不到。

    水越漫越深,几乎快要将她淹没。

    她挺起胸膛,喘着粗气,呼吸却明显一下比一下微弱了起来,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什么东西在身体里慢慢流逝。

    好难受。

    睡着了应该就不难受了。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慢慢阖上眼,乌黑的长发在水中如云浮动。

    无边的黑暗吞噬着一切,明明还不到傍晚,天上却寻不到一丝一毫的亮光。

    花船上挂着粉色的灯笼,卷在风中,随着河水飘动。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岸上的屋舍都看不清,只有朦胧的灯影,将整条街道都染成了橘黄色。

    河水拍打着船身,吱呀晃动。

    一身蓝白色戏服的梨月白站在船舷上。

    如水的长袖在风中高高扬起,锦缎似的墨发拂过他的眉眼。

    修长的手指将一缕碎发挽到耳后。

    风浪太大,一尾银鱼被拍到了船头,因为缺水而不住地摆动着身子。

    鱼鳍一张一合,将水珠子弹到了梨月白的衣摆上。

    他垂眸瞧着不停挣扎的银鱼,伸手怜惜地将它捧在手心,侧坐在船头,缓缓弯下腰,将水中的银鱼放进了河水中。

    水漫过他的手腕,打湿了长袖,银鱼头也不回地拍着尾巴消失在了水中,梨月白收回手,弯了弯眉眼。

    船舷正中是一间用帷幕阻隔的房间,烛火映出了一个修长的人影,那人端坐在席位上,烹茶的炉子顶了起来,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

    风将帷幕掀开一角,吹动了那人肩头披着的玄色狐裘大氅。

    头戴九珠华冠,身着暗紫色蟒袍。

    面如刀削,形容俊美。

    薄唇微抿,却带了几分不怒自威。

    眼神低沉幽深,像立在沙漠中被风沙侵蚀的崖壁。

    也只有这样一双看穿世事的眼,才让他看起来像一个年过四十的人。

    他将手里的茶杯放下,目光看向坐在船头的梨月白,瘦削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这鱼羸弱,纵使你放它回去,它也熬不过今夜的暴雨,你救不了它,不过是死的早晚罢了。”

    他好笑地摇了摇头,“你倒是总爱发些无用的善心。”

    梨月白转过身,低头笑了笑:“蜉蝣在世,不过一瞬,能多活一时,也是一时。”

    雅间里的男人轻笑了一声,瞧着手里的茶杯,良久,才缓声道:“月白,再为本王唱支曲儿吧,唱那首《帝后离》。

    哪一日也该让我那个好侄儿听一听,他应当会很喜欢这首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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