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阳春三月,十里花开。 明媚的阳光似情人的笑眼,温暖且炽热。 阳光之下,秦北冥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伫立在了战家老宅外,静静地等待着他的新娘。 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乌黑深邃的眉眼,好似带着无穷无尽的魔力,惹得旁人纷纷驻足侧目。 战家老宅里,凌墨被一大群的化妆师和造型师包围,从凌晨五点开始折腾到了八点多,困乏得直打盹儿。 半梦半醒之间,她的灵魂好似抽离出了体外,轻飘飘地飞向了飘渺不可及的虚空。 待她双腿落于实地之际,梦境迷雾亦于须臾间散尽。 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她愕然地发现,原先白皙修长的手莫名其妙短了一大截儿,肥嘟嘟白嫩嫩似出水的豆芽。 “这是...梦?” 凌墨好奇地盯着自己倏然变得短小可爱的手,喃喃低语。 抬眸望去,是笼罩在绵绵细雨中的黛青色远山。 山尖上,是寒冬过境后遗留下的皑皑白雪。 这一定是梦。 她如是想着,刚巧瞥见了头顶正上方的鎏金门匾。 匾额上刻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战王府”。 “战王府?” 她蹙了蹙眉,正纳罕自己怎么会陷入这样一个梦境之时,脑海中又陡然多出了独属于梦里的她的全部记忆。 梦境里,她叫战墨,和现实里改姓后的她恰巧同名同姓。 年九岁,是天越战神战寒爵的嫡女... 她慢慢地消化着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记忆,眼前却突然冒出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狼狈少年。 少年有着狼一样锐利的眼眸,即便脸上染满了污泥,依旧俊俏地令人心旌摇曳。 “三爷?” 凌墨愈发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缓缓地探出了手,轻触着他稚气未脱的脸。 “让开。” 少年狠厉地龇着牙,狠狠地撞开了她,径自逃入了战王府。 很显然,他这是在逃追兵。 凌墨揉了揉被他撞得生疼的肩膀,瞅着梦境中至多十三四岁的秦北冥,心下腹诽着他应当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儿,才会这般粗鲁。 故而,她也没想着和他计较,转身就屁颠颠地跟在他身后,给他端茶送水,替他疗伤敷药,甚至还帮他逃过了前来缉拿他的追兵。 “为什么帮我?” 秦北冥看着眼前正笨拙地替她包扎胳膊上的剑伤的女孩儿,冷冷地问。 “你长得好看。” 话音一落,凌墨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她想说的明明是“即便是梦,我也不希望你受伤”,不成想,话一出口,竟这般轻佻不正经。 略加思索,才知原来自身并不是梦中的主角。 她只是被带入了主角的第一视角。 也就是说,主角的言行举止,并非她能够掌控的。 “我长得好看?” 秦北冥挑了挑眉,定定地看着一脸天真的她,心中莫名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情愫。 “嗯。” 凌墨重重地点了点头,笑眼弯弯,好看且灿烂。 六年后。 战王因功高盖主锒铛入狱,身为战家嫡女的她,也受到了牵连,被扔入了教坊司。 至此,战王府的掌上明珠就变成了身份卑贱的官妓。 不日之后,秦北冥鲜衣怒马,戎装凯旋而归,位及权臣,成为了天越王朝第二个外姓王爷。 得知昔日青梅沦落红尘,他不顾谋士谏言,径自入了教坊司,将被扔至教坊司柴房里绝食多日,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她,带回了秦王府。 “为什么绝食?” 秦北冥拧着眉头,深邃的眼眸似霜雪冰寒。 “他们要我陪酒,我不从,就被毒打了一顿。他们要我陪睡,我不从,便不给饭吃。我至今仍不知我们战家做错了什么,要遭此大祸。” “谁打的你?” “不记得了。好多人蜂拥而上,像踢蹴鞠般,将我踢来又踢去。其实,他们不是我的对手,就凭你教我的那些招式,我完全能够应付得了的。只是,我若是还手,他们便会在我头上安上抗旨的罪名。” “今后,你就留在秦王府吧。” 秦北冥默了默,将她安置在后院阁楼,便匆匆离去。 一晃半个月余。 侍女同凌墨说道,不日前秦北冥一把火烧了教坊司,并将教坊司那群仗势欺人的玩意儿一并杀了。 凌墨深知秦北冥此举极有可能是在为她报仇,本想着前去寻他,当着他的面向他道声谢,却恰巧听得府上谋士说起秦北冥和公主的婚事。 得知他的婚讯,凌墨怅然若有所失,跌跌撞撞地闯入了书房,眸光带泪地看着他: “我听说,王爷要娶妻了。” “嗯。” “那...我呢?” 她心里清楚,已然沦为罪臣之女的自己,再不可能嫁给位高权重的他。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 秦北冥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兵书,眸色深邃如墨。 片刻后,他终是沉沉地开了口: “我会养你。” 听得他的答案,凌墨只觉心口处疼得厉害。 她紧咬着下唇,努力地不让泪水夺眶而出。 秦北冥见她这般模样,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本想着同她解释清楚,碍于周遭全是宫中派来的眼线,终是没有前去找她。 只让身边亲卫好生看守着她。 美其言叫作看守,实则是为软禁。 他料准了以她的个性,在得知他即将娶妻纳妾之后,绝不可能留在秦王府。 与此同时,他亦知她只要跨出秦王府一步,就会被朝廷派来的人乱刀砍死。 无奈之下,他只得选择以软禁的方式,去保护她... 公主进门的那一天,他还顺势纳了七房妾室。 洞房花烛夜,不知是公主身娇体弱,还是被他的所为伤了心,大病了一场。 而他,则若无其事地挑了一房妾室,在她屋中坐了坐。 临近子时,美妾困得只打盹儿,他却依旧坐在了桌前,自斟自饮。 待美妾昏昏沉沉睡去,他这才起身,阔步行至了后院阁楼。 阁楼里,凌墨正伏案看着卷宗,全然未察觉到他的到来。 秦北冥凑近一看,见她仍在执着于战家谋反案,沉声说道: “别查了,没结果。” “不试试怎么知道没结果?我爹是被人陷害的。” “万一,陷害你爹的人是当今圣上,你可有想过该怎么为你爹报仇?” “你的意思是,圣上容不下我们战家?” 凌墨听秦北冥这么一说,心里已然明白,战家冤案再无翻案的可能。 眸里的点点光亮,亦于须臾间骤然寂灭。 “今晚不提那些烦心事,替我更衣。” 秦北冥不忍看到凌墨失魂落魄万念俱灰的模样,瞬时转移了话题。 “更什么衣?你不在公主房里,跑我这里来作甚?”凌墨反问着他。 一想到他一口气娶了八个媳妇儿,她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她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不是同那么多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罢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秦北冥看出了她的抵触,但这回并没有过多地迁就她。 他只知再这么下去,她总有一天会离他而去。 此情此景之下,只有先让她怀上身孕,才有可能留得住她。 他一边想着,一边替自己宽着衣带。 尽管心里也觉得对不起她,但还是将一脸错愕的她拎上了榻。 “我答应你,必为战家洗清冤屈。总有一天,我会将你明媒正娶迎进门。” 秦北冥并未告诉她,为了她,他已然动了谋反的心思。 而他口中的明媒正娶,是篡位登机之后废除六宫,只许她一人... 翌日,凌墨转醒之际,秦北冥已无踪影。 她怔怔地盯着顶上天青色的幔布,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不过,她倒是未曾埋怨他不给她名分。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