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大唐第一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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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承嗣并非常参官,不用去上朝。盘腿坐在书案前,忍受着同僚们的指指点点,握着羊毫笔的手指用力到发白,几乎把书卷划破。

    熬到日中时分,众人相约去膳堂用膳。

    他下午不用当班,干脆一掀袍袖,让人预备一份精致的饭食,去狱中探望武三思。

    武三思在狱中待了一夜,蓬头垢面,狼狈不堪。看到武承嗣的身影,两眼闪闪发亮,紧紧攥着铁栏,“从兄,快救我出去!”

    武承嗣让人把漆盒送进牢房,“你先忍耐几天,圣人还在气头上,姑母不好偏袒你。”

    武三思瘫坐在散发着恶臭味的草堆上,掀开漆盒盖,抓起蒜泥、羊肉、酪浆、拌匀的麦饭,往嘴里塞。

    武承嗣看一眼被他弃之不用的银匙,目露嫌恶,皱起眉头,“三思,我早就警告过你,我们刚从岭南回来,还没到张狂的时候,必须勤谨小心,先站稳根基再论其他。你怎么冥顽不灵,偏偏去惹裴十七!”

    武三思抬起脸,米粒、菜叶黏在头发上,看起来比里坊间的乞丐还不堪。他额前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响,“我只是想给那个上官璎珞一点教训而已,姑母不是一直嫌她不识时务吗?谁知道裴十七会刚好路过那儿!”

    他发指眦裂,“我看分明是裴十七在故意害我!她不安好心!区区一个养女,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武三思若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武承嗣眯起眼睛,冷笑一声,“她不安好心,也得你自己先**熏心,鬼迷心窍,闭着眼睛往坑里跳!”

    武三思放下漆盘,愤愤道:“一个宫婢罢了,值得什么!没有她多管闲事,谁敢拿我?”

    武承嗣看武三思还不知悔悟,摇了摇头,“三思,你忘了武敏之是怎么死的吗?”

    武敏之是武皇后的姐姐韩国夫人的儿子。

    武皇后厌恶异母兄弟,手握实权后,立刻把兄弟们全部流放至荒野山林。然后大封亲眷,让姐姐的儿子贺兰敏之改姓武氏,承袭周国公的爵位。

    武敏之成为武家的继承人,仗着外祖母杨氏,傲慢放纵,肆无忌惮,曾多次冒犯顶撞武皇后。

    武皇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武敏之闹出什么动静,都没剥夺他的爵位。

    武敏之得寸进尺,试图染指太平公主李令月的侍女。

    武皇后极为震怒,下令将武敏之流放雷州。

    武敏之离开长安后,武皇后犹不放心,最终派人把他勒死在流放途中。

    武三思正对裴英娘破口大骂,听到武敏之的名字,噎了一下,顿时清醒过来,汗如雨下:“从兄救我!”

    武承嗣阴沉道:“圣人十分宠爱裴十七,看样子,差不多已经把她当成亲生的看待,你暂时不能动她。三思,我们奉姑母之名位列朝班,为姑母办差才是眼前的正经事!别为了出一口恶气,因小失大,后悔莫及!”

    武三思点头如捣蒜,“我听从兄的,等我出去,一定会离裴十七远远的,绝不去招惹她!”

    武承嗣依旧面色青黑,他太了解自己这个从弟了,现在他急着逃离牢笼,什么好话都说得出来,一旦等他出了牢狱,肯定会旧病复发,继续为非作歹。

    武三思一咬牙,举起黑乎乎的手掌:“从兄,我可以对天血誓,我刚才说的话,绝没有一句虚言!裴十七……”他顿了一下,恨恨道,“这一次是我咎由自取,和裴十七不相干!”

    武承嗣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记住你今天的誓言。”

    武三思指着长满青苔的墙壁,双眼血红,神情狰狞,“如果我他日再重蹈覆辙,绝不给从兄添麻烦,一头碰死,以应此誓!”

    从阴森幽寒的狱中出来,武承嗣回到家中,换上一身干净的浅青色圆领袍衫。低头整理衣襟时,觉得身上还是有股淡淡的馊味,忍不住扯下衣袍,从头到脚全部换上一身簇新的,这才迆迆然跨上骏马,前往蓬莱宫。

    宫门口的金吾卫仔细检查鱼符,摆摆手,示意护卫放行。

    含凉殿里有东西配殿和独立的楼阁亭台,李治受不得潮湿阴冷,一般住在宽敞疏阔的正殿。东配殿毗邻太液池,是武皇后平时起居之所。

    宫人把武承嗣带到东配殿前。

    武皇后正在召见宫廷女官,殿门里头时不时传出她的朗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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