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救了病娇后他总想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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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下场都是作为储备粮被吃掉,但现在她或许还可以凭借表现良好,为自己多争取一点活着的机会,比如让季月大佬每次都少吃一点,别一次性吃完……

    太惨了,真的太惨了。

    “我、我好像还能再忍忍,要不就算了吧?”

    白稚尴尬地笑笑,“哪有刚重逢就吸血的……”

    她在“重逢”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希望季月能够听出她的话外之音。

    季月认真地看了她片刻。

    白稚:“……”

    季月的这种眼神真的很像看老鼠的猫,聚精会神,一动不动,直看得白稚头皮发麻,心脏乱跳。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垂下眼睑。

    他抬起一只手,在手腕上划出一道口子,细细的血珠瞬间渗了出来。

    “你不喝,我就挤到你嘴里。”

    他阴恻恻地说,晦暗不明的神色让白稚想起他在客栈里威胁她睡到床内侧时的情形。

    行吧,大哥让她喝,她哪敢说不。

    反正都是死,填饱肚子再死也不错。

    白稚犹豫不决地伸出手,将季月的手腕拉到自己唇边。

    血的香气霎时飘进她的鼻腔里,她感到体内有什么在蠢蠢欲动,嘴里也开始分泌唾液。

    想吃,想要狠狠一口咬下去。

    白稚小心翼翼地抬眸看向季月,发现他正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很希望自己喝下他的血吗?

    白稚带着这样的疑惑,缓缓低下头,试探性地吮了一下季月的手腕。

    鲜红的血珠粘上舌尖,只是这极少的一点,却让白稚的食欲瞬间暴涨。

    ……好诱人的美味,比唐映的鲜血要美味一百倍。

    是因为这是罗刹的血吗,还是因为这是季月的血?

    白稚再也克制不住汹涌的食欲,她的眸光渐深,獠牙深深扎进皓白的手腕,尽情吸咬起来。

    季月静静地注视着白稚,仿佛被咬的人不是他:“好喝吗?”

    白稚没有回答,但她埋头吸血的样子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真的饿坏了。

    白稚抱着季月的手腕啃了很久,直到她不再感到饥饿,这才想起来季月快要被自己吸贫血了。

    她连忙抬起脸,正好对上季月似笑非笑的目光。

    怎么说呢,他这个眼神真的……很奇妙。

    白稚还记得唐映被她吸血时的样子。

    他眉头紧皱,表情屈辱,间或发出一两声痛苦的闷哼。

    但季月不同,他在整个被吸血的过程中,不但没有流露出半分痛苦,反而是一种类似于享受的状态。

    他一只手托着腮,另一只手送到白稚面前,唇边噙着浅浅笑意。

    漆黑的眼眸柔和幽邃,含着明灭的星星点点。

    仿佛他很喜欢被白稚吸血。

    白稚心下一惊:卧槽,季月不会是抖m吧?

    还是他觉得先治好储备粮的伤再吃起来口感才会更好?

    无论哪个原因对她来说都很不妙,她立马松开季月的胳膊,像个小学生似的端端正正地坐在草地上。

    “饱了吗?”

    季月问。

    白稚连连点头。

    季月的目光落到她的唇上:“还有一点。”

    白稚:“?”

    不等她反应过来,季月的手已经伸了过来。

    他轻轻扣住白稚的下巴,拇指在她的唇上缓缓擦了一下,然后收回手垂眸看了一眼。

    白稚看到他的指腹上有一小块血迹,这才明白季月刚才的举动是在帮她擦掉唇上的鲜血。

    是她污者见污吗?

    怎么突然觉得季月这家伙这么色气……

    白稚摇了摇脑袋,试图消除脑子里的龌龊思想。

    然而下一秒,她就看到季月舔了一下指腹上的鲜血。

    白稚:“!”

    不是她思想龌龊,是真的很色气!

    舔完拇指后,季月微微蹙眉,一脸嫌弃:“果然很难吃。”

    白稚:“……”

    大哥那是你自己的血啊!你连对自己的血都这么不客气的吗?

    而且那血明明很美味,你居然说难吃,怕不是味觉失灵了吧?

    白稚有些遗憾地看着季月的拇指,总觉得刚才那口应该留给她自己才对。

    “……但是效果很好。”

    季月抬起眼眸,对白稚笑得灿烂,“阿稚,你已经‘恢复’了。”

    这么快?

    白稚立刻低下头查看自己腰腹处的伤口,一看到从破裂的衣服里露出的那一截白皙细腻的腰肢,她突然瞳孔地震。

    卧槽!她已经变回人形了!

    怪不得总觉得季月的笑容不怀好意,原来是她暴露了……不对,她绝对不可以暴露啊啊啊啊!

    “阿稚。”

    季月摸摸白稚的脑袋,笑得一脸狡黠,“小白痴果然就是你。”

    什么小白痴,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等等……他说“果然”是什么意思?

    白稚顿时僵住了。

    难道季月早就怀疑她和“阿稚”是同一个人了?

    白稚立即回忆灯会后和季月相处的种种,越回忆心里越凉。

    怪不得他对一个人类的态度会这么奇怪,还尽数相信了她的鬼话……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吗?

    晴天霹雳,心如死灰。

    白稚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同时经历了大脑和心脏的超负荷运作,现在只觉浑身冷汗涔涔,手脚冰凉。

    想到自己至今为止都像个笨蛋一样在季月面前自作聪明,白稚恨不得一头钻进地缝里再也不要出来。

    “什么小白痴,我没听懂你的意思。

    哪有人会叫自己白痴啊,那他不是脑子有问题嘛……”白稚咬死不松口,讪讪笑道。

    季月:“你会。”

    白稚:“……”

    短暂的沉默后,白稚突然又不死心地嘀咕一句:“我不是小白痴。”

    “你是。”

    “我不是。”

    “你是。”

    继续沉默。

    “……我不是。”

    “你是。”

    “我不是!”

    “你是。”

    “……算了我是。”

    她认输了。

    化人的全过程都被季月看到了,白稚知道再怎么狡辩都没用了。

    她绝望地躺倒下去,双眸漫无目的地望着沉沉夜空。

    “现在你知道我骗了你,我也知道你把我当成储备粮了。

    你打算对我做什么?

    吃了我?

    还是杀了我?”

    虽然说话的声音有一丝颤抖,但白稚的心底还是存有一点小小的希冀。

    希冀季月会放过她,希冀季月会有一点人性。

    ……后者好像有点难。

    季月闻言,微微眯起眼睛:“我其实不吃罗刹。”

    白稚耳朵竖起来:嗯?

    季月:“所以我不会吃你。

    之前打算吃你,也只是因为当时伤势太重,想随便抓一只罗刹回血罢了。”

    白稚抹眼泪:原来我连储备粮都不算,只是一个“随手抓来”的回血道具而已。

    “但是你运气很好,没有被我吃掉。”

    季月无辜地眨眨眼睛,“我那个时候昏迷了。”

    原来如此。

    原来是她大难不死逃过一劫。

    不,说不定原本的那只罗刹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死掉了,只不过她进入了这具身体,这才又重新活了过来。

    结果她不但不惜命,反倒把自己往虎口边送。

    这下好了,粘虎牙上拿不下来了,虎大哥想怎么拿她磨牙都行。

    白稚不抱希望地问:“真的不吃我?”

    季月点点头:“不吃你。”

    白稚原本灰暗的眼神瞬间又重燃光亮。

    “但是我会杀了你。”

    光亮瞬间又熄灭了。

    “为什么呀?

    为什么要杀我呀,我明明救了你……”白稚被季月这个神经病折腾得受不了了,干脆捂住脸,小声哽咽起来。

    季月第一次见她这么委屈,直接将她的手拿开,露出一张我见犹怜的脸。

    少女的眼角泛红,眼眶里盈满晶莹的泪花,细长的睫毛也被打湿了,宛如雨中轻颤的蝶翼,在夜色里泛着朦胧的光。

    季月的心里微微一动。

    他凝视着白稚,忽然伏下身体,双肘撑在白稚肩膀两侧,将她禁锢在自己的双臂间。

    “……季月?”

    白稚迷茫地眨眨眼睛,挂在睫毛上的泪珠颤巍巍落了下来。

    “因为你骗了我。”

    季月轻声控诉道:“你说过不会丢下我,可你还是从我身边偷偷离开了。”

    白稚弱弱地为自己辩驳:“我那是被逼的,当时形势所迫,我没得选……”

    “但你也没有回来找我。”

    季月定定地打断她。

    白稚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季月说得对,她一开始只顾着逃跑,后来又一心念着香蚀草,从头至尾都没有真正想要去找季月。

    因为她潜意识里认为季月很强,强到他一个人也没有关系。

    原来他也是会害怕孤单的么?

    白稚的心突然柔软了一下,像花瓣无声地蜷曲舒展,她默默抬起一只手轻抚季月的半边脸颊。

    “……对不起。”

    少女嗫嚅着说出这句话,被泪水冲刷过的眼睛格外清澈,黑眸湿漉漉的,仿佛初生的小鹿。

    她和季月的距离极近,二人四目相对,呼吸与呼吸纠缠萦绕,白稚甚至能够闻到季月身上冰雪一样的凛冽气息,混合着浓烈而又甜美的血腥味,令她为之目眩神晕。

    季月依旧无声而又专注地看着她,白稚一抬眼就能看到倒映在那双剔透眼眸里的自己。

    他这个眼神……是不是不想杀她了?

    白稚心念一动,大胆推测过后,她决定小心论证。

    “季月……”小姑娘咬了咬下唇,可怜兮兮地问道,“现在可不可以不杀我了?”

    季月微眯双眼:“不可以。”

    神经病!

    眼瞅着装可怜没用,白稚气得一把推开季月,自己一骨碌坐了起来。

    被推到一边的季月眼神茫然,显然不能理解白稚为什么突然翻脸。

    啊……是因为她仍然在害怕他吗?

    意识到这一点后,季月安静地躺在一边,忽然无声地笑了。

    没错,她的确是应该害怕他。

    因为他是真的想杀了白稚。

    他从诞生在这个世上起,就一直是独自存在的。

    没有人会靠近他,也没有人会在意他。

    他承载了世间之恶,或者说,他本就是恶意的化身。

    他毁灭着目光所及的一切,并由衷地感到欣喜与快乐。

    直到他遇到了阿稚。

    可就连阿稚也要从他的身边逃走。

    她和其他所有人都一样。

    既然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那她也就没有活着的价值了。

    白稚听不到季月的声音了。

    她原本已经在这短短的几秒内想好了新的对策,比如把季月引到官道上,让街上那些巡逻的府衙拖延他,自己再趁机逃跑;或者把季月骗回客栈,这个时候姜霰雪他们应该已经回去了,她可以在姜霰雪面前拆穿季月的身份,让男女主用情意绵绵剑联手对付他……

    总之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不到最后一刻,她绝不会放弃活下去的机会。

    但是季月突然没有动静了,反而让她有点慌张。

    怎么不吱声了,不会又昏过去了吧?

    白稚内心忐忑地扭头偷瞄一眼,却看到这个阴狠残忍的小怪物正在呆呆望着头顶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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