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消失的童年-《森工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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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老师说:我不会打孩子的。
母亲吃惊地望着孙老师:不打孩子,还能教好书?
母亲和孙老师争执了一会儿,不欢而散,并没有影响到我的兴致,我该干嘛干嘛,只是座位被调整到了最后一排。我挺高兴,我可以独乐乐了。孙老师不想管,不代表其他老师不管,上课总要点到我的名。被各科老师点名累计三次以上,陆海军作为班长就要执行纪律。
陆海军长得又高又胖。他是121林场场长的独儿子。场长虽然没枪,但比派出所所长官大,这是陆海军对我说了无数次的。陆海军的威信显然比孙老师还高,全班同学都怕他,因为他是真的会动手,孙老师只是一天叫喳喳的,并不会触及皮肉之痛。
课后,陆海军会把点名三次以上的同学留下来打扫教室,擦黑板,如果谁想跑,陆海军会像逮殃鸡子一般把人轻松地逮回去,作为惩罚,有时是打手板,有时是扇耳光,有时是做下蹲、做俯卧撑。
我不幸地被逮了回去,但我从来没有服过陆海军,因为他的成绩并没有我好,经常求着我把作业给他抄。我和陆海军厮打了起来,我捡起一根木棒,打在他的头上,他是第一次遇到不听他的话的同学,气急败坏地拿起黑板刷,用棱角边砍在了我的鼻子上。一阵剧痛,我的鼻血出来了,糊在了脸上,他吓得连忙让我回家。
姐姐问我怎么了,我却不敢对她说。她便扯了一张报纸,揉了一个小纸团,给我堵上。
姐姐继续问道:是不是跟陆海军打架了?
我点点头,姐姐出门去找陆海军去了。
鼻血仍然止不住,浸透了纸团,不断地流下来。我干脆扯掉纸团,从碗柜里拿了一个洋瓷碗,开始接鼻血。
我心想,看能接多少?这操作从来没有见过,但是能接多少,毕竟是一件值得试一试的新鲜事。
滴滴答答的鼻血,像屋檐上的雨滴一般滴进了洋瓷碗,很快铺满了碗底,然后慢慢地上涨,那是一种奇异的感觉,我甚至还嫌滴得慢了些。就像电影里视死如归的英雄,比如刘胡兰,在敌人的铡刀前毫不退缩。
大半碗,少说也有小半斤,我觉得脑袋里的水好像放空了,鼻血也不流了。一阵倦意袭来,我摇摇晃晃地自己上床去睡了。
吃饭了。姐姐来叫我。
我头重脚轻地起来,晕乎乎地到了饭桌前。父母和姐姐已经在吃了。
今天的菜很丰盛,有一盆红烧血旺酸菜粉条特别可口。
饭吃完了,姐姐说了句让一家人再也无法释怀的话:这该不是波儿的鼻血?
母亲的脸刷地白了,她以为是人家送来的鸡血。
父亲不以为然地说:还好,没有浪费。
是陆海军打的。姐姐说,我找到他,但他父亲在旁边,否则有他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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