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交易-《森工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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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我和侯娟本来准备补办一个简单的婚礼,至少要光明正大地向世人宣布我们的结合。或许,在我的潜意识里,我们需要这样一个仪式,没有仪式感的东西不值得珍惜。
但是现在,我再也提不起精神去想这事情。侯娟也问过我的打算,我借口跑车忙,现在肚子都快显怀了,不要在乎形式。在侯娟淡淡的失望表情中,我有一些不忍。我无心、无力去探究太多,也无需去苛责侯娟不堪的历史和心理创伤,而且有时可以直接怪罪到我头上,虽然有点遗憾,可我毕竟得到的是活生生的人。生活仍然要继续下去,这似乎比什么都强。
每每看到侯娟欲言又止,我便借故转过话题。我默默地面对一切,这就是冷酷的责任,并让这成为生活的常态,也是一种解脱了,那些情啊爱啊,像草原上奔跑的狼,劳心费神养不家的。
侯娟在我身边睡得如此香甜,脸颊上还有让我入迷的酒窝,皮肤很白很细腻,也很敏感,但她不喜欢我的手摸她,说像锯子一样剌痛了她的皮肤。
一夜无眠,直到天亮了我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
一对情侣在悄声谈话,男的不知说了什么俏皮话,把女的逗得咯咯咯地笑。这时,有人用惊恐的声音在喊:杀人了,不得了,杀人了!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中发生了,没有一点戏剧性,但先知先觉却让我如此兴奋,特别是怀里还有一把枪,魔力般让我拥有了无穷的力量。一颗子弹准确地穿过余刚的头颅。这是他逃不了的劫,阿米是来超度他的人。侯娟嘟囔了一声:他早该死了!这让人觉得蹊跷,明明是至关重要的人,却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过,这其中,我发现自己的心理更奇怪,难道是希望看见她痛哭流涕追思余刚的样子?可我知道,余刚如果活着,小拇指一招,也许她就会不顾一切地跟我撕破脸。不能再分析下去,否则我也会疯。这是难忘的一年,我和侯娟本来是出去过春节,也许永远都不会回古锦了,结果遇到了余刚的事情,在古锦最大的障碍除去了,我们也就没有出去讨生活的必要了。如果今夜我没有到茶馆,没有遇到阿米,会不会发生这件事呢?阿米本来就准备干这件事,然后一走了之,不过恰好遇到了我?我的贸然加入,还搭上一串佛珠?我不知道,也不想深究,一切都是机缘巧合。当夜,经常干冬的古锦县却下起了雪,无声无息地下了一整夜,厚厚的积雪把一切埋得严严实实——
这是一个在心里演出了无数遍的剧本,在梦里也是那么真实。雪是下了一晚上,可终究没能等到阿米那一声承诺的枪响。
我醒来了,见到用佛珠换来的枪,不知何时却拿在侯娟手上,她坐在床上把玩着。
侯娟看见我醒了,用枪指着我,一扣扳机,“咔嚓”一声。
我的脑袋里瞬间失去了意识。
你买把玩具枪干嘛?侯娟一边挥舞着枪,一边笑道,还把自己吓得那样!
我想起了惊弓之鸟,鸟是有伤的,所以听见弓弦一响,便被吓得掉了下来。发明这个成语的古人,一定是感同身受,有切肤之痛,一定是死在朋友的前面了。
此后,我再也没有见到阿米的人影了,真是个老江湖,看穿了一切,还能把我骗得团团转。
父亲身上别了一辈子真枪,真正用枪的时候寥寥无几,却能让人敬畏。我还是要达到这种不占而屈人之兵的地步。我经过了侯娟这一出,知道了假的也有假的的用处,便将它藏在了驾驶室里。
我们一起的司机,一路上要防自然灾害,更要防人,单个毛贼一般不敢动手,万一遇到成群结队的毛贼,没有个防身的硬火,就只有搬起石头砸天——欲哭无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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