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迎还拒的第三十六天-《心机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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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钰安收回视线,淡淡地嗯了声。
云郦见他不再多言,便抬脚离开书房,只离开书房后,云郦垂下眸,因她的美貌对她示好的男子自然不少,可陆霁却是其中最天真真挚的。
即使这份赤诚热忱,或许维持不了多久。
可现在,她是真的有些喜欢这份真心。
可是,很多东西不是她喜欢就能有好结果的,陆霁善终的可能性极小,思及此,云郦摇摇头,将陆霁摇到自己脑子外面,而开始想裴钰安。
陆霁对裴钰安可谓推心置腹,肝胆相照,但裴钰安依旧理智。
云郦心里叹了口气,其实倒也不意外,裴钰安是个极克制自律的人。
他做事,只做对的事,而不是想做的事。
他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他是来查案的人,处理私茶涉案人员,虽然陆霁天真单纯,不曾做任何恶事,虽然陆霁对他推心置腹,视若兄长。
可他能理智地认知到,若是他真因私交而网开一面,恐怕回京之后他也不能善了,所以哪怕他其实对陆霁隐有同情,都克制住了。
就如同他对她的感情一样。
当开始萌芽,他意识到,甚至他还没意识到,他的理智便会先去克制压抑。
因为理智觉得不合适,不应该。
但越是这样,云郦便越发期待,是人都有欲望,裴钰安压抑的欲望到底有多浓,她真的很想知道。
想着间,便见扁余匆匆自身边走过,飞快窜进书房,对着裴钰安耳语几句。
云郦抿了抿唇,现在她不太想关心私茶的事,她脚下的步子加快,匆匆回了房间。
而此时,扁余给裴钰安说的却不是私茶的事,却是前几日失踪那个探子回来了,其实也不是失踪,而是他发现了江州的惊天大秘密,江州城北五十里外的走马山,藏着一座金矿。
而探子则是因发现金矿,加上走马山戒备森严,一时才没能准时出来,发出信号。
“金矿?”
裴钰安愣了愣,起身拧眉问道:“金矿面积多大?
有多少人手。”
探子道:“依属下查勘,约摸十亩地,人手近千。”
此时裴钰安终于明白江州少的人去了哪,原来都是去挖黑矿,此事不宜打草惊蛇,裴钰安略作忖度,而后对扁余道:“我们去一趟走马山。”
走马山是座深山,附近十公里内并无居民,其实五六年前有的,但因附近人口老是失踪,有熊吃人的传闻,再加上所谓高僧说走马山位置不好,不适居人,村民便迁走了。
裴钰安几人做了准备,第二天黄昏出发,夜里便到走马山,在走马山小心藏匿两日,裴钰安发现走马山的确和探子描述无二,戒备森严,七步一岗,若不是他们本就就是查案中的佼佼者,恐怕走进走马山时,便会被人发现。
两日后,数次险些被走马山巡逻的人发现行踪后,裴钰安终于大概摸清了走马山的较具体的规模,也确定走马山和陆纷、江见寒脱不了干系。
几人立刻回了江州,裴钰安拧眉半晌,直接对扁余道:“去给蒋同知递个信。”
他参与到陆纷私茶一事后才知道他们经营私茶已有七年,七年而不事发,这背后的水极深,若不是几个月前新上任江州同知的蒋平察觉不对,向上密函,还不知这私茶还会被遮盖多少年。
说起来,也怪江见寒在江州根值十年,以为一切尽握手中,且因江州东近海,蒋平这个同知负责海防,海盗一事,和江州内政干涉不多,加之或许他们以为多一个人知道风险便多一分,不曾拉拢蒋平,当然蒋平的性格拉拢也是无用,但最终蒋平觉察到了江州私茶。
不过金矿的事蒋平也一无所知,要去包剿金矿,估摸还需要蒋平的人手。
但如今知道私茶后面的秘密是金矿,裴钰安心稍定,直接对常余吩咐道:“去吩咐陆家的探子,今夜搜寻陆纷书房,最好是能找到他的账本。”
在私茶行当里,裴钰安已经打听到了现阶段能得到的所有消息,要真和他们背后的靠山见面,恐怕得要两三年。
不过幸好如今他心里已经有了几个名字,而且也得知陆纷应该有份和京城来往的账簿。
只是他怕打草惊蛇,因为陆纷书房他曾经偷偷去过一次,在他刚到江州的时。
那夜他已极尽小心不挪动陆纷书房里的任何东西,但第二天似乎陆纷还是察觉到,他书房附近的护卫再度加强,至此之后,裴钰安便只让人盯梢。
后来得知账本极有可能在书房里,裴钰安也不敢轻举妄动,但有金矿在,将江见寒陆纷一党众可一网打尽,既人如此多,总会有两个藏不住真相,便不必瞻头顾尾,可以直接去试一试陆纷。
就算没找到账本,今日打草惊蛇后,说不准会露出别的线索。
思及此,裴钰安对扁余命令道:“派人盯着陆霁……”他迟疑了下,还是神色冷静地说:“若是陆纷察觉到异常,先将陆霁羁押!”
“是,主子。”
陆霁是陆纷的弱点,但有了陆霁,只能说掣肘,他不一定能供出真相,那人背景极深,既如此,陆霁恐怕会担心说了后陆霁结局更凄惨。
及至扁余退下,裴钰安揉了揉这两三日高速运转的大脑,他头靠在椅子上,想到私茶金矿陆家等人,脑袋越来越疼,他忽地起身离开书房,走出房门,裴钰安又回头往书房去,折身两步后,他再度飞快掉头,去了后院。
到了云郦的院子,云郦正坐在葡萄藤下,手里拿了本书,目光一眨不眨地落在上头。
裴钰安慢慢走近她,却发现云郦眼睛虽然在书上,可心却没在书上,眼神半天都没动一下,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裴钰安轻轻地咳嗽了声,云郦听到动静,猛地起身,惊讶道:“世子,你怎么来了?”
“你在想什么?
这么入迷?”
裴钰安皱眉道。
“没什么没什么。”
云郦略显惊惶地摆了摆手,而后见裴钰安的手落在太阳穴上,云郦赶紧道,“世子,是不是头不舒服,奴婢给你按按。”
裴钰安这次没有拒绝云郦,直接在凳子上坐下。
云郦见状,匆忙将话本子放在凉椅上,而后挽起袖子走到裴钰安的背后,轻软的手指落在穴位上,裴钰安被那股淡淡的桃子香包围,便觉得心里舒畅了不少。
云郦的书放在凉椅上,他这个位置看不清写的什么,想到她刚才魂不守舍,他问了句:“你这是看什么?”
“话本子。”
云郦低声道,说完她沉默了下,又忽然道,“世子,你是不是也觉得夫妻之情比子嗣重要?”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云郦手顿了顿,而后垂眸说:“昨日奴婢看了个话本子,非常惊讶,里面的男主和妻子鹣鲽情深,至死不纳妾,但因为妻子无子,最后他母亲设计男主醉酒和别的女人有了肌肤之亲,后来那女子怀孕,但男子依旧让那女人打掉了孩子。”
她迟疑了半晌,好奇地问,“如果你是男主,你也会这么做吗?”
裴钰安沉默须臾,答道:“就算没有亲子,族中子弟甚多,过继也不会绝了香火。”
他这也是想给云郦灌输些新的东西,瞧她因这话本子惊讶,便知云郦的观念也是子嗣重要。
他承认子嗣是重要,可若夫妻恩爱,自然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她将来的丈夫若是因子嗣纳妾,思及此,裴钰安眉头狠狠一皱。
云郦闻言,动作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裴钰安扭过头,却见她的手正落在她的小腹上。
裴钰安双眸一眯,眼神落在她小腹上,眼神突然锐利:“云郦,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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