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众人一愣,旋即细细品味这句诗中的意味。 远在大宁,沈然确实是客,“无人共一杯”则将这份孤寂寥落显露无疑。 而“桃李故园为谁开”除了将独在异乡的离思之情再拔高了一个台阶,同时还隐约表现出了一份傲气。 平心而论,这两句虽然不错,但相比于苏吾那首诗来说还差着点意思。 作诗讲究个寓情于景,这样才能更显得精妙,也才能更让听诗之人有所共鸣。 而眼下沈然竟是将“写景”这一步给省略去了。 一上来就抒情,可这份“情”究竟有无人能懂? 如果只是单纯的写“思乡”,那未免格局与苏吾差的也太远了。 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很快,沈然就给出了答案。 他一步踏出,挺身面对着湖岸边黑压压一眼看不到头的人群,似是在孤身与这数千人对峙! 高昂的声音穿过夜色,直刺苍穹! “春潮不管天涯恨,更卷西州......暮雨来!” “......” ...... 客里无人共一杯,故园桃李为谁开。 春潮不管天涯恨,更卷西州暮雨来。 “天涯恨”,通常暗指客愁,但亦可表江湖情仇。 而至于最后那句“更卷西州暮雨来”...... 此处的用典在场所有人都再清楚不过。 西州,大黎境内距离王都“白平”最近的一州。 二百多年前,在六个二品高手的带领下,大宁军队曾一路打到西州,并且在此与大黎皇帝签署了一份“西州之约”。 五百年之内,大黎自愿奉大宁为主国,西州以东,直至大宁边境皆不设防,且年年需向大宁贡奉银百万两、骏马万匹、其它特产若干,等等等等...... 简单来说,就是一份再典型不过的不平等条约。 如此条约对于任何一个大黎人来说,那绝对都是永远无法忘却的耻辱。 所以......你有你的祥和盛世,我有我的家仇国恨。 当着数千大宁文人的面,沈然竟以这样一种最直白的方式,展现出一副截然不同的场景。 一边是胜利者的岁月安好。 一边是失败者的负重前行。 “哗啦!” 湖面点起涟漪,相同的场面再次出现。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一条条于空中翻腾的金尾。 十尾、五十尾、一百尾、二百尾、二百九十九尾...... 三百尾。 似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恰恰好好多了一尾。 “......” “噗通!” “怎、怎么可能......” “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岸边,无数涨红着脸的文人摔坐在地,表情无比茫然。 比到这个份上,从听感、技巧、意境之中已经很难分辨两诗的优劣。 但多出的那一尾金鲤却实实在在的告诉所有人—— 大宁诗坛第一人,诗圣苏吾,输了。 这个结果,他们无法接受,但好似又不得不接受...... “杀、杀了他......” 不知是谁突然颤抖着喊了一声。 人群沉默片刻,但相同的念头却如瘟疫般在疯狂传播。 “对......只要杀了他,今夜之事就不会有人知道!” “没错!快动手杀了他!” “不能让他活着离开!!大宁绝不能遭此大辱!” “快!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 从一声两声,到一片两片,再到最后数千人的齐呼。 如魔鬼般的嘶吼声惊天动地,裹挟着最崇高,却又最自私的情绪于湖面之上掀起一阵阵令人恶寒的波澜。 “徐姐姐,这些人是疯了么?” 尤佳蹙着眉头,看向身边相同表情的徐青婉。 “......” 徐青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但心中确实很不舒服。 她是个武人,因此不明白这些平日里知书达理的读书人为何会突然变成这般样子。 比不过就是比不过,为何要杀了别人? 为了大宁的尊严吗? 可这种自欺欺人的尊严又有何意义? 徐青婉如何也想不通,不禁又把目光投向依旧坐在小舟之上的魏长天。 而后者也恰在此时突然站起,在众目睽睽之下纵身跃入凉亭之中。 长天他是要去......杀沈然么? 徐青婉有些疑惑,手却已扶在雀啼之上。 不管她再如何不理解,但只要是魏长天做出的决定,她都会无条件支持。 “有人要出手了!” “好汉!快杀了这个贼子!!” “对!快杀了他!千万莫要让他跑了!” 见有人入亭,湖岸的喧嚣声更甚。 然而魏长天却并没有要拔刀杀人的意思,反而十分不耐烦的扭头冲岸边正在为他“助威”的人群暴喝道: “都他妈的闭嘴!” ......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