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朱景琰而言,他可以看在姜梦蝶“大女主”的身份上给予她相应的优待,甚至于,他们两个在日后的相处中若是果真能够抛却掉“前世”的芥蒂,确定彼此之间的关系,那么,即便是给予她更多的权柄,朱景琰也毫不在意,但……至少在现在,在两人之间的“仇怨”尚未消除掉的现在,朱景琰并不准备让她染指更多的权力,否则,万一被她给“柴刀加身”了……那自己岂不是会死得很冤? 正当朱景琰思虑着该如何处理当下的局面之时,另一边,柳潇茹的声音却是在这一刻再次响起:“陛下,今日他们盯上了臣妾,难保他们以后不会得寸进尺的窥伺圣驾……臣妾望陛下明鉴!” “竟然柳昭仪都这么说了,那么……贵妃以为该当如何处理此事啊?” 略一思索,朱景琰最终决定,将这个“皮球”踢还给姜梦蝶,他倒想要好好地看上一看,姜梦蝶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在处理此事之前,臣妾倒是觉得,应该先将这件事情的经过问清楚才行,皇上以为如何呢?”姜梦蝶一边观察着自己的纤纤十指,一边漫不经心的提议道。 “可是……柳昭仪先前不是都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吗?这些新来的太监、宫女们,目无尊卑、以下犯上、草菅人命……一切貌似都已经十分清晰明了了,不知贵妃还有什么想问的呢?”朱景琰轻笑一声,“提醒”着姜梦蝶道。 “那些不过都是柳昭仪的一面之词罢了,何足为凭?”姜梦蝶微微抬眸,很是淡漠的开口说道,“臣妾常听闻,审案之时,不仅要听‘苦主’的说辞,有的时候,也应该多听听‘人犯’的说辞,免得弄成了冤假错案,那就不好了,想来……这件事情也应该是同样的道理才对!” 说着,不等朱景琰再次开口,姜梦蝶便将清冷的目光落到了那位瘫软在地的太监身上:“说说吧……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面对姜梦蝶的逼视,这个太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当即嗫嚅的开口说道:“回禀贵妃,这件事情小的实在是冤枉啊——昨儿个夜里,昭仪娘娘寝宫中的那三个小丫头得了疟疾,当夜就去了,为防传染,所以小的才会连夜带人将她们给火化了的,还望贵妃娘娘明鉴!” “哦?这样说来,这件事情就不是柳昭仪所说的草菅人命了?”姜梦蝶唇角微勾,如是轻语着道。 “当然不是了,小的平日里就连杀只鸡都不敢,更别说是杀人了!”太监颇有些委屈的说着道。 “我寝宫中的小丫头得了疟疾,我这位当昭仪的都不知晓,我想知道,你们又是如何知道的?”柳昭仪望着将自己当傻子耍的两人,当即怒喝了出声。 “昭仪娘娘毕竟不是太医,又哪里会知道自己身边的小丫头有没有得疟疾呢?”此时,或许是有姜梦蝶在背后撑腰的缘故,这个太监的胆气也愈发的大了起来,“说句放肆的话……万一昭仪娘娘担心被人知晓了自己的宫里之人得了疟疾,以至于害怕自身也将会因此而受到影响,所以知情不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你胡说!”柳潇茹面色冷厉的盯视着眼前的这位太监道,“本昭仪往日里都和那几个丫头呆在一起,若是她们得了疟疾,我又岂会察觉不到?至于说知情不报……那更是无稽之谈,本昭仪还没有短视到那种程度!” “陛下!”柳昭仪继而又转首望向了朱景琰道,“伺候在我身边的那三个宫女,陛下昨天也是见到了的,陛下您说……她们像是得了疟疾的人吗?” “或许是强撑着不让人发现也犹未可知!”那个太监胆气渐壮,忍不住插嘴说道。 “放肆,柳昭仪和陛下说话,岂有你插嘴的余地?玲珑,去,给我掌嘴!”在柳潇茹尚未开口之前,姜梦蝶略显冰凉的声音便已经先一步出口了。 “是!” 姜梦蝶身侧的一位宫女微一福礼,随后便径直走到了那个太监的身旁。 “啪!” 宫女给了这个太监一个重重的耳光。 柳潇茹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情不自禁的张了张嘴——她原本还想要藉此发难的,可惜……被姜梦蝶给抢先了一步! 不管怎么说,姜梦蝶在明面上毕竟是“贵妃”,远不是她这个“昭仪”所能比拟的,既然贵妃已经给出了惩罚,那她这个时候再行开口,除了落下个“刻薄”的名声之外,还有碍自己的“白莲花”人设。 所以,尽管心中郁闷不已,但……她却什么都不能说! 朱景琰微瞥了一眼那个挨打的太监,淡笑着开口询问道:“不管柳昭仪知不知道她身边的宫女有没有得疟疾,朕比较好奇的是,你又是如何知晓她们得了疟疾的?” “回禀陛下……”刚被扇了一耳光的太监很是委屈的低首说道,“小的知晓此事,也纯属巧合——昨日里,我偶遇昭仪娘娘身边的青竹,发现她面色有异,就留了个心眼,没曾想,昨儿个夜里,她就死了,而且与之要好的另外两个丫头,也一同去了,所以,小的就想着,将她们给带出去火化……” “陛下面前,你还敢胡说八道?”柳潇茹先是隐晦而又狠厉的瞪视了一眼地上的太监,继而泪眼婆娑的抬眸望向了上首处的朱景琰道,“陛下,她们三人昨儿个一直跟在我的身侧,从未离开,这个太监……他又是从哪里单独见到青竹的?此人分明就是在说谎啊陛下!” “哦?这倒是有趣了!一个说自己见着了青竹,一个说青竹一直跟在身边,根本不可能有单独见面的机会……两人证词截然相反,那么势必有一个人是在说谎,贵妃,你倒是说说看,他们两个……究竟是谁在说谎啊?”朱景琰饶有兴致的望向了一旁的姜梦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