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你咋不上天呢?》


    第(1/3)页

    靳洛眼中充血,身上的衣服更是沾着满是腥味的鲜血,凝固后变成了黑色,斑驳的沾满了前胸襟。

    “大白在东方宠物医院。”这是靳洛见到林文然后的第一句话,他的嗓子嘶哑,整个人好像被关了几天一样颓败。靳洛的眼角和嘴角都有淤青,看样子都是外伤,并不碍事,但整个人似乎都没了魂儿,踩在地上的脚空落落的。

    林文然盯着他看,瞅着他那一身狼藉的血,红着眼圈哆哆嗦嗦地问:“它、它……”她从小到大哪儿见过这个架势,只是偶尔在新闻中看到些虐待动物的,却远远不如正面直对血淋淋的事实来得剧烈。

    靳洛缓缓低下了头,任何人都看不见他的表情:“都死了,我到的时候就只有大白了,后腿被打断,前腿的皮已经被扒下来,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

    这下林爽也听明白了什么意思,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高景行,高景行冷冷的:“这帮畜生。”

    去林文然家前,靳洛按照老习惯带着猫粮去喂那些流浪猫,顺便跟它们念叨念叨喜讯,可到了地方,他看到的就只有一个个或是烧焦或是剥皮的尸体,他气得整个人发颤,顺着血迹一路寻找,看到天桥边上站了三个年轻的小伙子,正踩着大白的脑袋耀武扬威地喊着:“你不是能跑吗?敢挠老子,我今天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些猫让靳洛喂得不是很怕人,尤其对年轻的男孩特别有好感,也因此不设防的,因为残羹冷饭,一个个都遭了迫害,只有大白留了一些防备心,但也没能跑得了,靳洛看见的时候它已经被鲜血染成红色的了,四个腿像是软面条一样贴在地上,只有眼睛还能微微张着。在看到靳洛那一刻,它像是一个哭泣的孩子,低声哀鸣。

    那一刻滔天的怒火,是没有人能拦住他的。

    再后来……

    三个男孩跟靳洛都各有受伤,本来男孩那边不占理,但他们死咬着是靳洛先动的手,就算是互殴的话也是他们那边的伤比较重,关键是其中里面一个男孩家里好像有什么局里的关系,态度相当的横,一定要让靳洛去牢房蹲几天才解气。

    十分钟后,文芬和萧海峰赶过来了,看到靳洛满身的血,文芬的脑袋都充血了,她不知道这血是靳洛的还是对方的,脖颈的青筋都出来了:“你是怎么回事!!!”

    靳洛如老僧入定,不言不语。他满脑子都是那一具具惨烈的尸体……他恨那三个丧尽天良的男孩,更恨他自己。

    文芬被萧海峰拉住了,他细细地打量着靳洛。靳洛是什么脾气?以前打仗还少么?有哪一次像是现在这样死气沉沉?!这事儿肯定有蹊跷。

    林文然没有开口替靳洛辩解,她的心跟他一样沉重。

    别人可能不知道那些流浪猫对于靳洛来说算是什么,她最清楚。

    笔录没有取完,靳洛又被关在看押室内,眼神空荡荡的对着冰凉的墙壁。

    整整一个下午,双方都在奔波着,到最后还是高景行去交警队调取了周边的监控才还原了事情的原委。对方一看监控瞬间就怂了,再不敢提什么亲属连带关系,这如果被放在网上,一旦引起舆论风波,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事儿。

    国家没有出台虐待动物的法律,事实又是靳洛先动的手,互殴的事实又成立,如果追究责任是双方的,最后只能在调解协议书上签了字。

    靳洛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半黑了,雾蒙蒙的天空连月亮都看不见,压抑得让人心底泣血。

    文芬看着儿子心疼又心酸,知道他的脾气,一句话不敢说,只能眼巴巴的站在一边看着他。

    林文然递给了他一件高景行的外套,靳洛披在身上,闷头走人了。

    文芬追了几步,萧海峰拉了他一把:“给孩子点时间吧。”

    林爽也拉了拉妹妹的手:“这会儿要不要让他冷静冷静?”她是第一次见靳洛,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那一身鲜血的震慑力也是不小。

    文芬将目光落在了林文然身上,她知道儿子出事,第一个打给的电话就是这个女孩。

    林文然微微地摇了摇头,她对着林爽说了几句话,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都想要让他一个人冷静,谁都没看到他淋漓的心。

    ********

    不出意外的,林文然在东方宠物医院找到了靳洛。

    至于大白……

    那一身狼藉让她的心都跟着哆嗦。

    最让人心酸的是已经伤成这样,身体上插满了治疗的管子,看到林文然来了,它的尾巴还是肉眼可见地摇了一下。

    大白来的时候惨烈的样子都吓坏了医生,可除了心疼和骂几句狠话解解气,能给它的还有什么?

    林文然眼泪不可控地流了下来,靳洛正在跟大夫说话,大夫简单地介绍了大白的情况,不只是四条腿上受的伤,它的前腿到头的皮都被剥下了,失血过多,内脏也因为人的踢踹受了伤,大概意思就是让靳洛做好准备,能不能熬下来就看今天了。

    沉默了片刻,靳洛蹲下身子,想要像以前那样抚摸大白,却发现连下手的地方都没有。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靳洛去小卖部买了两个面包,跟林文然坐在花坛上吃。

    俩人都没有什么胃口,林文然垂着头,靳洛机械地吞着面包:“吃吧,总会过去的。”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他才三岁多不到四岁的时候,就是这样看着文芬在病危通知书上签了字,然后第二天,父亲就咽气了。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