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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好久不见!”
崔瀺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看到这熟悉的身影,脸上神色连连变化,眼中时而阴冷,时而温暖,犹如变脸一般,最后变得面无表情,好似古井不波,淡淡的说道。
“齐师弟,没想到你居然也来了此地,怎么也对这场问心之局感兴趣,想要落子棋盘,与我手谈一局!”
齐静春大袖翻动,右手一招,一把黄花梨雕龙太师椅落在了桌前,他没有急着回答崔瀺,迈步走到了座椅前,缓缓坐下,伸手拿起了桌上的茶壶和茶杯,帮崔瀺斟满了面前的茶杯,水满则溢,茶水从杯中溢出,流淌在桌面上。
崔瀺脸色微变,自从齐静春出现后,他好似失去了冷静,情绪波动较大,深深看了一眼斟满的茶杯,冷笑着说道。
“齐师弟,茶水不可太满,这一点规矩你都不懂得了吗?”
随后,齐静春没有应声,只是目光转动,看向了笑容满面的周珏,点了点头,为其斟茶,茶水只有七分满,显然他是懂得茶水不可太满的道理的,他想要用这种举动告诉崔瀺,水满则溢,月盈则亏,不要事事算计,做事不留余地。
最后齐静春才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同样只是七分满,他缓缓端起茶杯,对崔瀺示意后,饮了一口,说道。
“师兄既然懂得茶水不可太满,就该知道凡事不可做绝的道理,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陈平安,他也是先生的学生,是我们的小师弟,你总为难他,难道就一点也不顾念同门之情吗?”
崔瀺冷笑一声,伸手端起了满溢的茶杯,一口饮尽,狭长的双眸如同柳叶刀,目光透着锋利的寒芒,射在了齐静春温雅和煦的面庞上,脑海中闪过无数的过去的回忆,二人同在老秀才的门下求学,一同游历浩然天下,经历了世间种种,最终还是分道扬镳,成为了陌路人。
“我早就不是你的同门了,已经叛出了文圣一脉!”
齐静春面色如常,十分平静的放下了手中茶杯,动作不急不缓,一举一动都透着礼仪之美,显然他这段时间修为境界又有所提升,达到了从心所欲不逾矩的地步,这已经是堪比儒家圣贤的境界,不弱于老秀才等人。
“那刚刚我称呼你为大师兄,你为何不反对!你又为何还喊我齐师弟?”
“先生从没有对外公开说过将你逐出文圣一脉,那你就还是我文圣一脉的大师兄!”
崔瀺在老秀才门下学习时,他的学问与老秀才所教并不一致。崔瀺主修事功学说,这是他心中的大道。由于学问上的根本差异,崔瀺与文圣一脉注定要分道扬镳,走向一条不同的道路。
为了证明自己的事功学说,崔瀺不能继续留在文圣一脉中。他选择离开,去往了浩然天下最小的宝瓶洲,在当时十分弱的大骊王朝担任国师,推行他的事功学说,以此向儒家证明他的学问才是最适合浩然太天下俗世王朝的。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老秀才为了浩然天下稳定,主动在三四之中认输,自囚功德林,也使得崔瀺受到了牵连,加剧了他与文圣一脉的决裂,最终导致了他的叛出师门。
崔瀺为了心中大道,推行自己的事功学说,选择了一条孤独而艰难的道路,不惜背负骂名,忍辱负重,百般算计,布局浩然天下。
但是文圣一脉从未主动对外将崔瀺除名,甚至老秀才从功德林中走出后,也从未说过崔瀺是叛师之徒,依旧将其当做自己的学生弟子。
崔瀺听到此话,拿着茶杯的右手微微一颤,随后就遮掩了过去,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阴冷的目光死死盯着齐静春,声音冷漠的说道。
“不论先文圣承不承认,我都已经叛出了师门,我们不再是同门师兄弟,算计陈平安也不需要顾念那一份香火情!”
齐静春闻言,神色如常,不为所动,好似对崔瀺的不念旧情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他布满风霜的儒雅脸庞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不以为意的说道。
“大师兄既然如此说,师弟只能奉陪到底了,不如我们就再次手谈一局如何?”
崔瀺是浩然天下棋坛排名前三的大国手,棋力之强让藕花福地的卢白象视为偶像,崔东山只是得了他三四分的棋力就可以轻易完虐卢白象,足可见他棋艺之高,天下少有人能及。
当年,崔瀺与郑居中在白帝城上空云海的那场对弈,惊天动地,被浩然天下所有棋手视作巅峰之局,二人对弈的过程被编成了《彩云谱》,流传天下,让无数棋手视若瑰宝,仔细研习。
崔瀺布局,步步精彩,势如风雷,透出纸张,扑面而来,让人窒息,棋术堪称无瑕近道,气韵冲淡,尽精微致高远,无错手,无昏招,让人感到无比的震撼惊艳。最后虽然输给白帝城城主郑居中,只能说是生不逢时,恰好遇上了郑居中这一位前无古人的棋坛大国手,已然得了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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