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别急啊,干脆跟我一起回厂里,你把人先带上,真要遇到事,等你来电话就来不及了。” “也行。” 南易还真担心会遇到什么事,有一群人跟着,声势浩大,也不会有不长眼的撞上来,避免一些麻烦。 一起到了厂里,陈维夼把人给叫了过来,领头的两个人南易都见过,一个叫陈于修,一个叫陈鸣镝。 碣石卫城明清时期都是海防要塞,海丯民间的武风兴盛,两人都学过刘亚梅创的吞吐拳,算是刘亚梅的徒子徒孙,经过多年的实战,擂台博弈不一定行,生死拼杀那可就是一把好手。 “大先生。” “大先生。” 两人给南易打了一个招呼。 “别叫我大先生,直接叫我南易。”南易和煦的和两人说道:“走吧,跟我上街去逛逛。” 南陈村的几个厂都在上步工业区,处在现在深甽的主要发展地带深南大道沿线,南易要在市区逛,只要走几步路也就到市中心了。 市中心这一代治安还是挺有保障的,比较乱的地方靠近乡下,镇上那些自行发展出来的小工业区。 深南大道边上依然很荒凉,现代化的建筑一坨坨的,从高空往下看,犹如烂泥塘里的几坨牛粪。 马路上,面包车、小轿车、小货车、自行车、牵牛的,步行的人都有,现代化和落后有机的结合在一起,既格格不入,又显得和谐。 车子走几步就从排气管里吐出一口黑烟,牛走几步,就噗噗噗的赏赐给大地一坨牛粪。 马路边上,两个叼着烟的男人拖着一个赖在地上不走的妇女,在他们身后有一辆推土机一路跟着,把一栋老房子给推倒。 随着轰隆声,妇女的眼里沁出了泪花。 是啊,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高楼大厦,或许这个妇女更喜欢自己的狗窝。 妇女这一类人,会有一个响亮的称号——钉子户。 走过一个村子的路边,几个孩子在那里玩打瓦,他们的不远处立着三块石头,打中的人留下,打不中的闪到一边。 这个村子,已经迈开步子往城中村前进,这些孩子二十年后,都会踩着人字拖,手里拎着一串钥匙,无聊的收着房租。 再走一段路,来到一片烂房子,巷子口,一个姣婆倚靠在砖墙上,手里叼着一根烟,天气已经有点凉,可她依然穿的很清凉,犹如一个七月的太阳,目光蛰的人心痒痒。 南易走过,女人就挑衅的睖了他一眼,“帅哥,打扑克吗?” “好啊,我们有十个人,大家一起玩德州扑克?” “五百块,别拿我当人。”女人根本不吃南易的软钉子,再次挑衅。 “女侠,甘拜下风,后会有期。”南易抱了抱拳,灰溜溜的跑路。 南易的后背上,女人放肆的嘲笑直接粘在上面。 路过中心广场,几个妇女在那里跳着广场舞,没有音乐,就在那里干跳着,这跳的什么舞,南易也看不懂。 只是看着那个领舞的跳的很好,多半是专业舞蹈团退休的。 等拐了一个弯来到东门老街,左耳朵飞进来张德兰的《情若无花不结果》,右耳朵里钻进来《偏偏喜欢你》。 还真是巧了,《偏偏喜欢你》这个版本,本来就是陈百強为了参加东京音乐节,找到周启生给他改编过的,而改编参照的就是《情若无花不结果》这首歌的风格。 这时候来深甽出差的外地人,或者在这里打工的人,在空闲之余,都喜欢来逛一下东门,而这里最畅销的是日本味素和香塂脯干,南易已经见到几个穿着“厂干部”服装的人买了满满的一个旅行包。 脯干,南易还能理解,这味精买这么多干嘛,国内也不是不产味精,难道就因为是洋品牌? 除了这两样,外地来的还喜欢来东门这里看布料、服装,看着一个个也都是一大包一大包的背着,都是这样一件、那样一件不带同样的,明显不是倒爷,而是给熟人带的。 这时候的东门老街虽然只有低矮的老房子、狭窄的老街道;但,却是做生意的寸土寸金之地。 街道两边店铺一家挨着一家,有卖食品的、有卖服装的、有卖布料的、有卖电子电器的、有卖金饰的、除了军火,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这些东西,大多是从香塂走水过来的,少部分通过正规渠道进来,都是北边见不到的宝物。 老街到处人头攒动、人浪滚滚,有给自己买东西的,有帮熟人带东西的,有贩东西回内地倒卖的,有南易这种纯粹闲逛的,拥挤的人群,仿佛要把老街低矮的老房子、狭窄的老街道挤爆。 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卖货的把价格高高抬起,买货的拦腰一刀砍下,成为当下做生意的必要步骤;侃价的历史大概就是从这个时候,在这里、在高第街、在易发街诞生。 但凡有本事在东门这里搞到一块巴掌大的铺面,基本就能等着数钱。 一路走过去,南易看到不少店铺老板手里都捏着厚厚的大团结,也有不少从外地过来的人,看着他们手里的钱咽着口水。 对他们来说,应该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也是,这时候除了工厂里的会计和出纳,还有在银行工作的,根本没多少人见过几千块成沓的钱。 东门老街就是原来的深甽墟,解放前,逢二、五、八当墟,是深甽人做生意的地方。解放后,这里是深甽镇政府所在地,深甽镇就是宝安县的城区,深甽镇就是城中镇。 东门老街就是其他普通县城的人民路、和平路、延安路三条路中的其中一条路,是县城最繁华的地带。 南易在人群里穿梭了一会,就来到一个卖牛仔裤的门面。 “刁老板,生意怎么样?” “喔,南老板,你可真难得啦,都快两年了,你怎么才来啊,我房租都不知道该交给谁,心里不掂当[不妥帖]啦。” 店里的刁老板一看到南易就喜笑颜开,两年了,都没人来收房租,他心里正忐忑呢,这地方生意这么好,没交房租,他怕随时被赶走。 “这不就来了么,方便么?方便的话,你就把前两年和明年的房租都给我吧。” “南老板,别明年,我把后面三年的房租一起给你。” “这也行,但是说好了,下面三年的房租可不是现在这个价了。我也不狮子大开口,前面我们说好是两万块钱一年,依然按照这个价,后面三年,你想租,那就按照两万七,你一气给我十二万一。” “行,两万七就两万七,可店里没这么多钱,要不南老板你明天再来?” “没那闲工夫,你明天给我送文昌围村委会去,我还得去下一家,走啦。”南易说完,就走出店铺。 77年,闷三儿帮南易在宝安又买了三套房子,其中的两套就在东门老街。两间房都在老街的黄金地段,尽管是八十年代的当下,房租一个月一千多,南易也并没有要狠价,要的就是当下的行价。 虽然南易没怎么在老街逛过,也没有太了解过行情,可他稍微问几句,听几耳朵,就能大致推断出来。 这老街,租金贵的上千,便宜的几块一个月都有,可几块一个月的那些店铺根本没人租,反而上千的这些大家抢着要。 要不是南易没闲工夫来管着这两间铺面,他敢把房租推到五万以上去。 “累死累死才赚那么一点,姓南的扑街倒是躺着分钱,冚家铲,不掂当啦。”南易走后,刁老板就吐了一口唾沫,啐了一口。 不管赚的再多,生意人对自己的房东都会带着怨恨,生意人骂房东吸血,房东骂租客不识相,这都是非常正常的事。 南易事儿太多,当初把宝安的几套房子委托给冼为民管理,现在他人也在外面忙,房子也就没人料理,都快两年了,南易才有功夫来收房租。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