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八十年代的公交站台基本就是立根杆子上面挂一块牌子,头顶有棚子遮雨的站台一般只有始发站才能见到。 京城公共汽车以前叫“人民汽车公司”,八十年代初刚改的名,现在名字后面没有公司两个字,用公交公司称呼它好像未必合适。不过不管是不是公司,亦或者其他性质的事业单位,公交车和公交站台的事情找它谈,绝对错不了。 为了提高谈判的成功率,南易没急着去京城公共汽车,而是登上了南下的火车。 出发之前,南易做好了亚清公司的工作安排,也做了一些安全措施,比如和范光复打招呼,他不在京城期间,谁去亚清账户提钱都不给;盘点小金库、通知报销延后、增加预支金额;最后,还不忘把公章栓裤裆上带走。 另外,还联系了一家广信的单位进行“换折”,就是南易拿一张京城的存折换广信那边的存折,双方都在存折里存进相同的现金即可。 这时候,银行没进入电算化时代,针对每一位客户,银行都有账本和卡片账[和我的文一样,大家理解为流水账就行],存款的种类不多,也就是活期和定期。 活期有本存折,定期一般就是一张小纸片一样的存单。 如果客户的存折、存单丢失,银行就凭账本、卡片账、存单存根等寻找客户的原始存款信息。 存折是在哪个网点办的,将来取钱也只能去这个网点,因为卡片账就在这个网点,只有这个网点可以记流水。 这就有了一个问题,别说异地取款,就是异网点取款都不行。 南易这回去广信,是去广信客车厂看车,要是看好了,可能就要付款提车,他自然要带着钱过去。 在身边携带大笔现金,南易是不敢了。 当初和闷三儿、冼为民从深甽带钱上京那趟,可是把他折腾的够呛,如今还心有余悸,他不想再来一次。 所以,南易才会找一个单位换折。 随着火车底发出一阵喀嚓声,火车站台上一张张脸庞立即凑到火车窗口,冲着车厢里喊着:“鸡腿,广信鸡腿。” 广信站,是个不大不小的火车站,火车到了这里基本要停个十来分钟,这时候站台的管理弹性大,摊贩都会走上站台、铁道上向乘客推销各种吃食。 而广信鸡腿,就在这时候脱颖而出,进而成为很多南下旅客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记忆。 提着一个沪海旅行包下车,南易从兜里掏出一个手绢,一点点掀开,露出里面稀疏的十几张毛票,抽出一张面额最大的一元纸币,向一个摊贩买了两个鸡腿。 当南易把鸡腿塞进嘴里,就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后背已经没有之前炙热,盯着他准备开工的眼睛变少了。 赣省铁路线是北边进入粤省的必经之路,南下进货的肥羊们进入赣省区域大多已经变得身困体乏,绝对是“吃飞轮的”对他们下手的好时机。 不管是坐地虎还是过江龙,都有不少在这一段铁路线上趴活。 要说这所有的车里,最贵的就得数火车,谁要是不长眼敢坐在它身上炫富,分分钟会有虾兵蟹将站出来教其做人。 在站台上把鸡腿给吃干净,南易三人就随着稀疏的人流往出站口走去。 走出检票口,南易就往左一转,走向挨在出站口上的站前商店,买了一张广信地图,还有一张《广信日报》,顺便还和营业员打听了一下在哪里坐公交车。 广信出了名的企业有广信客车厂、凤凰相机、毛纺厂、制线厂、灯泡厂,上了公交车后,南易很快就把它们在地图上标注上,这次来广信,他要速战速决,抓紧时间回京城。 可难得过来一趟,不能四下转转又有点可惜,所以南易要先在地图上规划一下路线,假如买到返程火车票后的时间空档允许,他希望能尽量多去几个地方。 可惜时间不允许,不然可以去广信下面的县里看看国内最大的铜矿。 公交车的售票员可能今天心情不好,或者广信这里就没有报站的习惯,车子经过了几个站,售票员始终没有报站。 没辙,等售票员经过身边的时候,南易就对她说道:“姐老官,我是外地来的,麻烦到客车厂那一站跟我说一声。” “好哦,弟郎,到站了我会叫你。”售票员语气和善的说道。 “谢谢。” 售票员和善的语气,让南易猜测估计广信这里就没有报站的习惯。 等公交车又过了四站,售票员就对南易说道:“弟郎,下一站就是客车厂。” “姐老官,谢谢你啊,有机会请你吃黄昏。” “咯咯咯,弟郎,不错呀,还知道吃黄昏。”售票员开怀大笑。 南易也咧嘴一笑,“在火车站现学的。” 公交车到客车厂站,南易再次和售票员表示感谢后下车。 站在路边,左右张望了一下,南易确定了客车厂所在的位置,接着又撩开衬衣的衣袖看了一下手表,“先找个地方吃饭。” “南生,前方230米应该就是小饭馆。”校花说道。 “嗯。” 南易点点头,三人就往小饭馆走过去。 等走到小饭馆门口,南易就往里面了一眼,看陈设和灶头的摆法,做的应该是炒粉这一类小吃。 走进店里,南易就对在灶头前忙活的一个中年男人说道:“老板,你们这里做什么吃的?” 听到普通话,中年人先是一愣,然后才用口音很重的普通话说道:“我们这里有广丰炒粉、灯盏粿、弋阳年糕、清汤。” “灯盏粿论屉还是论个卖?” “整笼卖,一笼十二个。” “哦,多少一笼?” “六毛。” “清汤多少一碗?” “一毛五。” “要粮票吗?” “自己的买卖,不收粮票。” 中年人觉得有点烦,这年轻人事太多了,问东问西的。 “麻烦你,两笼灯盏粿,三碗清汤,谢谢。” “随便坐,一会就能好。” 南易找了个位子坐下,把小饭馆打量了一遍,就把在火车站买的报纸拿了出来。 一摊开报纸,南易就在上面看到一条广信的啤酒厂即将建成的文章消息,文章里还提到啤酒厂将来生产的啤酒叫“陆羽泉牌”。 粗略的看了看,南易就把目光转向下一则新闻。 啤酒厂的新闻不新鲜,今年年初国家为了改变啤酒供不应求的状态,推出了“啤酒专项工程”,现在全国各地都在兴建啤酒厂,几乎每个市每个县都会诞生一个甚至多个啤酒品牌。 这对南陈酒来说,好坏参半,好处是白酒市场会被啤酒侵蚀,整体呈现疲软,南易可以把南陈酒的崛起之路拉的更长;坏处是对南陈村而言,想看到回头钱要等更长的时间。 一边看报纸,南易心里一边琢磨要在南陈村开展一个什么新项目,只出不进的时间太久,南陈村的村民可能会人心不稳,陈宗庆的压力太大,必须想办法帮他减轻压力。 “三年是一道坎,得好好安抚一下,七月没空,八月也不行,九月……九月不在国内,妈的,根本抽不出时间。” 南易想着要抽时间去南陈村住段时间,可心里一合计,未来三四个月,他的日程根本安排不过来。 “同志,你们的灯盏粿和清汤。” 南易看了十几分钟时间的报纸,中年老板就捧着吃食过来了。 囫囵吞枣,南易把名为清汤,实际和馄饨没什么区别的清汤吃完,又吃了几个灯盏粿就结束了战斗。 付账走人,找了个空旷的地方踱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把着三十毫米口径的臼炮射死了几棵野草,运了运气,南易就杀奔新战场。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