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贺辞东:“没听说,时间太短,我的人还在找他。” “那好。”对方笑笑,“今天先这样,您这边要是有任何新的线索,请及时联系我们。” 人群很快散去,昨夜被雨打湿的地上留下一地凌乱的脚印和车辙痕。 贺辞东看着远处的荒地,心道那个人就是在这里经过生死一线,然后带着浑身伤一个人走出去。 孤注一掷,满身坚决。 贺辞东站在那儿,感觉深冬的凛冽姗姗来迟。 电话再次响起。 这次是高扬。 “老板,我们仔细调查过岑景过往的资料,和以往查到的都相差无几。”高扬说到这里,“不过我们还是发现了一点。” 贺辞东:“说。” “岑景在跟着李美兰的时候,大约五岁左右的样子,有被送走一个月。因为当时李美兰没有抚养能力,跟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怀疑他从小就精神不正常,偷偷把他送出去的。” 贺辞东眯了眯眼睛,“送去了哪儿?” “这个说来也挺巧合的,就是姚先生所待过的那个福利院。我们之前没查到是因为时间太短,他的资料根本没入档,后来那里还发生了一场大火,之后他就被李美兰接回去了。” 五岁左右的样子,同一家福利院。 刚好也在发生大火的那个时间段。 有种幕布尘封,从源头开始一点点被掀开的感觉。 贺辞东回忆当初那些小细节,回想后来遇上姚闻予即使调查对证过,依然还是隐约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 有了开端,就如同燎原星火。 某些东西就再也遮挡不住。 “老板,老板!”手机里高扬的声音逐渐远去。 天地颠覆,混沌又朦胧。 剧烈的头疼袭击而上。 感觉像是整个世界都朝他强压过来。 有个人的声音始终萦绕在耳边。 “岑景早死了,从今天起我岑景是岑景,你贺辞东是贺辞东。” “追加三千万,利益四六开,我六,你四。” “姓贺的,你特么卖我?” “你这完全属于老男人禁/欲太久,心理出现了问题。” “圣诞快乐。” “贺辞东,你可千万别给我死在这儿。” 那些被抽离扭转掉的画面和记忆,开始一点点充盈,所有的一切,都和一个叫岑景的人相关。 那个人一手把“辰间”带到了今天的规模。 他们不止一次针锋相对,冷静谈判过,激烈争吵过。 他们谈起过关于喜欢和性的界限。 那人曾经因为一场剧烈头疼,浑身冷汗地埋首在他颈边,说等会儿就好。 他们一起到过乡下,差点在床上打一架。 贺辞东记得他总是冷静自持的模样。 记得他生气时眼底冒火的神情,记得他生病后发白的脸,也记得车子翻下悬崖,他为了救他,徒手掰开车门那双伤痕遍布的手。 但是他忘了。 整个世界都把这一切忘掉了。 贺辞东又突然想起悬崖下,岑景突然问他后背的纹身下是不是伤疤时的样子。 高扬透露的信息已经足够了。 贺辞东甚至不用确认,都能肯定,他将一个人错认多年。 那时的岑景必然已经知道了什么,但他什么也没说。 又或者说,贺辞东从没给过他这样的机会。 贺辞东发现自己也曾担心过他活得太独,但是,最终却是他一手把他推到了绝境边。 不止一次了。 冷风倒灌,冰刃穿肠过的滋味不过如此。 清醒的代价是与世界为敌。 贺辞东的手抓住了胸前的衣服,脸上血色褪尽,弯下腰,喉咙漫上一股铁锈腥气。 额角鼓起的青筋显示他正在经历很大的痛苦。 世界远去,独身与意识抗衡挣扎的过程不知道具体过去多久。 终于,渐渐的,他占了上风。 朦胧感不再,五识开始逐渐恢复正常。 贺辞东缓慢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还站在原来的位置。 旁边的下属撑住他,一脸慌张。 显然不知道老板怎么突然这么大反应。 掉落在地上的手机,电话已经断了。 贺辞东缓慢弯腰把东西捡起来。 换了个视角再来看眼前这一切,贺辞东眼底的赤红越发明显。 他突然后悔。 后悔那天在警局分别的时候走得太坚决,后悔在地下停车场,觉得他看起来还好就真的觉得放他离开也无所谓。 他不知道他已经一个人走了那么久。 他要经历过怎样的伤痛和心理重组,才能以那副看起来“还好”的样子出现在他面前。 “老板,送你去医院吧。”旁边的下属着急道。 贺辞东抬手示意没事。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心理冲击低得从喉咙里发出,开口说:“联系高扬,不管花多大的代价,在最短的时间里确定岑景的去向。” 他名下的财产从很早之前就有了安排。 那个时间点刚好是车祸之后不久。 或许,他很早就预料过这一天。 这样的认知,让贺辞东心里猝不及防闪过一阵惊痛。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