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于橙儿来说,甚至对于这世间任何一个女子来说,不嫁人这种话都称得上是痴人说梦,天方夜谭,甚至是大逆不道有悖天伦,这种思想上的差异,让江子鸢根本不知该从何开口。 索性闭了嘴,来日方长,慢慢渗透吧。 照常吃了缓解断肠草毒性的解毒丹,江子鸢被冬日午后的暖阳晒的浑身懒洋洋的,困意横生,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与娴静舒适的明珠阁不同,此时京都大牢被女子抽抽噎噎的哭泣声占据。 “娘,您无论如何要救救女儿,女儿也是被温香那死丫头连累的,若不是她招惹江大小姐不快,女儿又怎么惹到这尊活佛头上?女儿已经跟江大小姐人过错了,可那江大小姐性格乖张,女儿怎么求饶她都不跟松口,实在是欺人太甚!怎么办啊娘……” 温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牢房又湿又冷,到处是腐烂发臭的味道,不见阳光,给人一种暗无天日的感觉。 她从小出身官宦人家,哪里吃过这种苦。 此时对着母亲所有委屈都涌上心头,哭得小脸煞白。 温夫人望着女儿凄惨的模样心都碎了。 “好筝儿,这不怪你,要怪只怪那江家大小姐太目中无人,你都已经道歉了,她竟丝毫不给你父亲留颜面,还把你关入这大牢里,当真以为我华家没人了不成?” 温夫人面上浮出几分怒意。 她本名华旗,出身于三朝元老华远侯世家,是华远候最疼爱的妾室所生,在华远候府排行庶六女。 未出阁时华远候偏爱她的生母,因此她即便是庶女,华远候也对她宠爱有加。 不舍得她同其他贵族庶女一般,嫁给名门望族做妾室,同她母亲一般一辈子被当家主母压上一头,因此即便下嫁出身寒微的低品官员,不能给家族带来荣耀助益,华远候也坚持为她寻了个前途大好的门生,嫁过去做正房嫡夫人。 可惜华远候的一番苦心终究没被这个庶女理解。 眼看府里其它姐妹个个高嫁,而她只是嫁给区区七品芝麻官,她便怨天怨地,日日在家数落温之友无能,顺带回娘家哭诉。 华远候每每对这个女儿好生劝慰。 私下更是对温之友这个女婿多加提携,多年后,七品芝麻官终于也日渐高升,带着华旗重回京城,荣升五品大员。 因此华旗这次回京,不光光是重回故里,更是为了让这些年看她笑话的旧识姐妹们狠狠打脸! 她要让府里其它给勋贵侯爵做小妾的都看看,即便她远嫁南方,丈夫出身微寒,她依然能昂首挺胸,端着堂堂正室的派头重归荣耀! 不料回京不久,她千宠万爱的女儿竟被江子鸢下了大狱! 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是打的温府的脸吗? 江家分明是没把她华远候府放在眼里! 温夫人面如寒霜,冷声道:“筝儿放心,你外祖如今虽已隐退,可他的门生们却个个在朝中担任要职,你的亲舅舅更是刚刚升为从四品轻车都尉,手里握有兵权!咱们在京中握有这么庞大的人脉,岂是她区区后起之秀的家族可比拟的?母亲定把你从这牢笼里捞出去!也定让她江家付出代价!” 温筝闻言擦了擦泪。 人的情绪总是很奇怪,明明她刚才还很气愤,可眼前有个比她更气愤,更不理智的人时,她反而迅速冷静了下来。 温筝小声道:“母亲,听闻那江家大小姐在京中素来跋扈,这次女儿惹到她头上,外祖父会帮我吗?她父亲毕竟是当朝宰相,即便外祖父隐退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