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捉鬼-《黑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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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潮露出欧巴般的笑,向这个小弟弟挥了挥手,刚转身,一块石子忽然打向背部。
“嘿?” 赵子潮回过头,看着这飞快跑进屋里的小孩,举了举拳头,显得稚气未脱,“果然熊孩子哪个年代都有,真欠揍。”
他顺势要一脚把这石子踢飞,鼻翼一缩,整个人立即进入警戒状态。
是血……
蹲下拿起这块石,他仔细查看其上污渍,放在鼻下闻了闻,眼里流露出精光。
黑狗与公鸡在民间盛传有驱鬼驱煞作用。
还有那些桃木剑牛眼泪黄符水。
成为了见习天师,赵子潮便不再对这些寄予相信了。
月光重新落入村落,静谧无声,赵子潮站在原地想了许久,看眼熊孩子家,顺着泥巴路继续往村里头前进。
不同于刚才的勃勃生机,眼前这些土屋古旧又破败。有些木屋窗户布满窟窿,空气中弥漫着某种酸味,偶尔有轻微咳嗽声响起,屋里明显住着老人,有些则干脆废弃了;窗户脱落,门板破烂,里面一片黑,也不知究竟有些什么。
没有戴四师兄制作的铃,赵子潮独自在这片阴森中环视;目光一闪,朝着某间大门敞开的土房走去。
这里正在办丧事。
黄纸在火里萎缩变黑,被块块石砖围住,地上还有滩滩血渍,赵子潮快步越过前院,看看蜘蛛网遍布的前堂;哼笑了声,大大方方往里走,绕着空荡荡的地方,终于找到一个披麻戴孝的,躺在椅子上睡觉的人。
“诶。”他摇醒对方,“这是哪位老人家走了。”
“唔。”睡在竹椅上的人转醒,用残余点纸灰的白袖揉揉眼睛,看清眼前人,一下激灵了起来,“我,我……”
赵子潮伸手拍顺卡在对方胸腔的痰,往前努嘴,继续说:“这里是怎么回事,棺材呢,我怎么没看见。”
“啊啊,”守孝人慌慌张张从竹椅上站起来,擦掉嘴边口水,十足小心的向这位公子哥儿答,“这是我太公入土了,他一直住在这里,前天来送吃的发现他死了,就干脆火化了。”
“亲戚朋友都走了类。”守孝人指向门堂的桌,讪笑着挠挠头,“太公对我最好,就留下我来守灵。”
“啊。”赵子潮点点头,侧身来到摆着一张桌两张椅的堂前,看看这一碗猪肉一碗鱼肉,又仔细打量周围环境,取出一支暗绿色的蜡烛,将其点在了白色蜡烛边上。
“装他的灵盒呢?”赵子潮收起火石,侧头看着这脸型圆圆的大叔。
“在门堂上。”守孝人指了指放祭品的桌,人一愣,一轱辘从竹椅上起来,左右细瞧,语调有些不可置信的喊道,“盒,盒子呢?盒子去哪儿了?!”
“呵。”赵子潮冷冷一笑,看看这间年岁久远的门堂,袖袍一甩,从戒指里取出一个小纸人;用红色毛笔在其眉心上点点,朝身旁人伸手,“头发。”
“啊?”守孝人愣了愣,一瞥赵子潮腰间的天师牌,立即哆哆嗦嗦的拔下根有些油渍的头发,将其递到了赵子潮手上。
“你是天师吗?”他小心翼翼的问。
“嗯。”赵子潮发出鼻音,看眼对方,将发丝熟练缠绕在小纸人脖子上;两指竖起贴在嘴边,调动精神力,嘴里的飞快念着,“天有三奇,地有六仪。天有九重,地有九宫。天干有十,地支十二。戊己居中,八干辅旺。天干属阳,地支属阴。阳清阴浊,阳动阴静。”
“注意隐蔽!去!”
猛烈精神力注入纸人激活禁忌,只见这做工极其粗糙的小玩意儿慢慢站起来,先是左右看,然后竟转着纸头回旋看,终而朝着赵子潮点点头;“呼”一声,飘向院外不见踪影。
“果然有古怪。”赵子潮看着纸人远去的方向,微微眯眼,竟是有功夫拿出盒香烟,取出一支,向守孝人努下嘴,“抽吗?”
“啊?”守孝人的表情极其精彩,看看这极其精贵的烟,立刻摇头拒绝,并小心问道,“大人,您刚才使得,是仙人法术吗?”
“嗨。”赵子潮将香烟塞入对方嘴里,自顾自取上一支衔住,划亮火柴,先给对方点;老神在在的呼出浓雾,在对方的诚惶诚恐中说道,“我研发的香烟有镇定安神的功效,而且这一款是里面最好的‘福天下’系列,你抽上一支,够你吹几个月的牛了。”
“福天下?研发?”守孝人复述对方的话,手掌握住烟,不明觉厉的跪了下来,“大人,小,小人我……”
“啧,我最讨厌这些了。”赵子潮拉住对方,吸口烟回龙,语调随意地回道,“跪天跪地跪父母,我就给你根烟跪个屁啊,有点出息!”
守孝人不知该怎么答。赵子潮摆摆手,用夹着烟的手掐诀,小声嘀咕道:“龙怕带鬼砂,穴怕斜口叉,砂怕石露牙,水怕如死蛇。这个村的风水怎么算怎么不对,不会真有什么老鬼吧……”
“啊?”守孝人听清这段话;瞪大眼珠,看看天师,二话不说,又跪下来抱紧天师的腰,哭天喊娘的求道,“大人,求求您别走啊天师大人,我,我怕鬼,而且我上有……”
“哎呀,这些我就随便说说,权当复习知识点,你怕什么呢。”赵子潮无奈感慨这人的耳力,转而想了想,回道,“反正你等会不要走出这个门堂,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老实待在这里,一直等到天亮。”他取出另一个纸人,压根不心疼钱,“握住它,它能保你一命。”
“哦。”守孝人接过这个小纸人儿,看看赵子潮这张稚气未脱的脸,竟是感到了阵阵安心。
但这并不影响他抱紧其腰。
“哎哟,开点窍好不。”赵子潮腿一抬就摆脱了他,拍拍裤腿,满脸嫌弃地看着他说道,“这个纸人足够保你平安,只要它在你身边,鬼察觉不到你的动静,还有,下次台词能不能换点,我还以为是拍电影呢。”
赵子潮说完佯装要锤对方,吓得对方老实之后拍拍手,算下时间,眉头彻底皱紧了。
纸人依旧未归,显然,这村子里死了很多人。
来不及多考量,他激活守孝人捏住的纸人,叮嘱两句,快步冲出门堂,左右查看,顺着精神感应的方向走。
月光更加惨白阴森,淡淡蓝雾中,他奔跑在荒凉破败的村内,左右侧头;一个急刹车,朝着面前这座完全笼罩在黑暗里的四方院子前进。
另一边,暗绿色的烛火忽然猛烈摇晃,独自在门堂的守孝人一阵哆嗦,捏紧手中纸人,想了想,还是回到竹椅上坐下。
“唉。”
他叹了口气,看看只剩祭品不剩灵盒的桌,只得依照小天师的话,老老实实缩在椅子上,脑里思绪纷纷,干脆也不睡了,看着手中纸人,默念之前对太公的好,期望能平安熬过这一夜。
“太公啊,我可是你小儿子啊,还记得以前你总是让我骑在你脖上玩吗,是我啊,你千万别害我,我还要养老娘,还有三个小孩类。”
“吱嘎……”
刺耳的木头摩擦声响起,几缕风吹来,暗绿色的烛不断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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