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谢谢你把我从徽城带来。-《不止宠爱》
第(3/3)页
“你说呢。”江雨舟觉得自己鼻子都快被撞歪了。这人的胸膛真够硬的。
“看来不是假的。”楼觐竟然以开玩笑的口气戏谑了一句,着实将江雨舟吓得不轻。
吓人,吓人,楼觐都会开玩笑了。
她抬头瞪了他一眼,看到他眼底略带一丝笑意。
原本她应该多珍惜他的这点笑,但只要一想到刚才那通电话,她就笑不出来了。
当初王院长将她送到楼觐的床上,并且在酒店房间内提前放好了微型摄像机,将那一晚的旖旎风光,尽数拍了下来。
这件事情,楼觐不知道,江雨舟是事后被告知的。这也是王院长一直捏在手里面的——她的把柄。
“你刚才去哪儿了?”江雨舟问,心不在焉。
“楼下。”楼觐瞥了一眼江雨舟,察觉出异样,“跟谁在打电话?”
“朋友。”
“你从来没带我见过你的任何朋友。”
楼觐的话倒是让江雨舟觉得很稀奇。难不成他还想融入她的生活圈子不成?好笑。
她反驳:“你有过吗?”
江雨舟揉了揉鼻尖,从楼觐身边走了过去,回到房间。
当她看到自己那侧床头柜上放着的一杯仍冒着热气的牛奶时,心头一动。他刚才下去是给她热牛奶了?
“楼先生,我说过了,以后不用麻烦你给我热牛奶了。”孩子都没了,他对她的照顾也应该仅限于此了才对。
楼觐沉默了几秒,走回了自己的那一边,上床,缄默不语。
江雨舟上床后看了一眼这杯热牛奶,心底是说不出的滋味。
“既然楼先生想为了楼家的颜面暂时不离婚,那场面上的事我还是会为楼先生做足的。至于外人看不到的,楼先生以后也不需要做了。”江雨舟刻意疏离地说。
她觉得自己需要跟楼觐一点点地保持距离了。再这样下去,事情便会不受她的控制,万一哪一天楼觐想要赶她出楼家的门,是随时可以的。
她必须,时时刻刻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以便于真的到了那天,不会那么难过。
“江雨舟。”身侧的人忽然开口,声音比起之前更冷了三分,像是冬日里极寒的风霜,迎面吹来,一片肃穆。
“嗯。”
“费尽心思爬上我的床的人是你,现在在这里同我装生分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怎么样?”楼觐的口气颇为不耐烦。
江雨舟顿了顿,也是,在楼觐的眼中她就是一个工于心计的女人。
她大概是这辈子都不能够给自己正名了。
江雨舟干脆不说话了,越说越错。
她拿起牛奶喝了口,暖暖的温度,刚好驱赶了从阳台上带来的一身寒意。
“孩子没了之后,你是铁了心要跟我撇清关系了?”身旁的男人不依不饶,话也说得越来越凛冽。
江雨舟喝完牛奶,舔了舔嘴唇看向他:“不是想要跟楼先生撇清关系。而是孩子没了之后,我们两个之间本身就没关系了。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有些话与其让别人说,不如她自己说。
“没关系?江雨舟,你真当民政局的结婚证是摆设?”楼觐觉得眼前的女人越来越可笑。
江雨舟低声叹了一口气:“你不喜欢我,早晚是要跟我离婚的。如果现在我不摆正自己的位置,不刻意生分,等到哪一天你不要我了,要赶我走,我会很难过的。”
我也怕,自己会越来越喜欢你。
这句话江雨舟藏在了心底,没敢说出口。
楼觐似是被她这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惹怒了,忽然关了灯,不再和她说话。
江雨舟是被噩梦惊醒的。
她又做噩梦了。
这次梦里不仅仅有那一晚上撕心裂肺的疼痛,还有她母亲当着她的面从高楼一跃而下。
她害怕、惊恐,在梦里,仿佛浑身被大火团团包围一般灼热。
梦里还有她没有出生的孩子,她看不清孩子的脸,只听到婴儿不断啼哭的声音,哭得她心都要碎了。
她尖叫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要!”江雨舟浑身上下汗津津的,仿佛刚刚跳入了泳池里湿了个透彻。
身旁人被她的呼喊声惊醒,从床上起来便看到一脸惶恐、浑身发抖的女人。
楼觐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江雨舟在呼救,起初以为是自己在做梦,直到被惊醒。
他看到她缩成一团在颤抖,没忍住伸手扶住了她瘦削的肩膀:“没事吧?”
江雨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触碰吓得不轻,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后退,直到退到了床沿,无路可退。
这张床足够大,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陡然变得很远。
她刻意防备的样子落入眼中,让楼觐微微沉眸。
他打开床头灯,没有打开大灯。她此时惊慌失措,如果开大灯一定会被吓到。
江雨舟弓着双腿,双手紧紧抱着膝盖,额上的头发丝紧贴着脑袋,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你怕我?”楼觐问了一句,他很清楚她是在怕他。
江雨舟还没恢复神志,茫然地盯着楼觐,眼神空洞无物。
她用力摇了摇头,像个失魂落魄的孩子。
“过来。”楼觐朝她伸出一只手。
江雨舟却仍蜷缩在床沿不肯挪动。
梦里那撕心裂肺的疼痛仍包裹着她的每一寸肌肤,仿佛只要靠近楼觐一点点,她的肌肤和骨骼仍会像那晚一样经历支离破碎一般的疼痛。
“你让我静一静。”江雨舟哑着嗓子开口。梦里的母亲和孩子也让她心神不宁,那种深夜突如其来的不安感,让她快要窒息了。
梦魇缠身的痛苦,她经历了一遍又一遍。
楼觐看她发抖的幅度越来越大,根本没有冷静下来的样子,忽然伸出长臂,将她直接揽入了怀中。
江雨舟低呼了一声:“啊!”
“叫什么?”楼觐很不耐烦。除了那晚,江雨舟在他面前永远都表现得像个纯情少女一样。他真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她。
江雨舟落入楼觐的臂弯中,由起初的惊吓渐渐安定下来。她虽然怕他,但也分得清梦境和现实,这个真实的楼觐在这个深夜忽然间带给了她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抱歉,把你吵醒了。”江雨舟低声糯糯地开口,声音细若蚊蚋。
“你真懂礼貌。”楼觐讽刺地开口,“你就这么怕我?”
“没有。”江雨舟狡辩了一句。
她躺在他怀里,后背紧贴着他坚实的胸膛。他不喜欢穿着睡衣睡觉,因此上半身是赤裸的,江雨舟的睡衣也很薄,两个人的身体接触的地方一阵灼热。江雨舟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从他身上传递过来的温度,以及,他跳得很快的心脏。
“那天晚上怎么没见你怕我?”楼觐倒是在她面前提了好多次那晚了。
他能提,她是不可以的。
“做了什么梦?”他隐约记得江雨舟去宴会现场找他那一晚,也说是做了噩梦。
这样频繁地做噩梦,让他多心问了一句。
“没什么。”
她这一副什么都不愿意说的样子真的一点都没有改。
“我想知道我的太太做了什么梦,还需要问第二遍?”楼觐的口气已经有些不善了。
江雨舟吸了吸鼻子,身上的汗液蒸发之后她莫名觉得有点冷,于是伸手抓了抓楼觐的手臂,想要往他怀里更深处钻一钻。
“我梦见我妈妈了,还梦到了孩子。”她是不会提起梦到了那晚的事情的。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往前看。”楼觐竟然也会安慰她。
江雨舟点了点头:“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做噩梦。我很害怕,总觉得抓不住任何美好的事物。”
身后的男人没有任何声音,江雨舟心想,他安慰人的话也就是仅限于这几句了。这个男人在商场上谈判的功力据说很深,然而在面对她时,总像是笨嘴拙舌一样话语贫瘠。
当江雨舟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忽然开口:“我建议你去看心理医生。”
“……”想了半天,他竟然想出了这么一句话。
江雨舟真是快气吐血了。
“睡吧。”她从他怀中钻了出来平躺下,深吸了一口气,看到楼觐还坐在床上,“是我把你吵醒了睡不着了吗?”
“孩子的事,我也有责任。”楼觐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将江雨舟那一点点残存的睡意都给冲没了。
“又不是认错大会,反正以后……”她原本想说以后注意,但是话还没说出口,忽然意识到“以后”这个词对于她跟楼觐来说太过于遥远了,“没有以后了。”
她指的是孩子。
楼觐沉默着躺下。
江雨舟习惯性地侧过身去,主动挪了挪身体离他远了一些。
想到那一晚江雨舟刻意想要抱他又将手瑟缩回去的样子,楼觐闭上了眼。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