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四季-《公主喜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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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是没有什么难的,庭院,梧桐,隐约可见的蒲扇般大的叶子。宫墙,檐瓦,还有那片生着菱荇水草的水塘。
这些东西,换刘琰也能画出来。
但是,画和画是不一样的。
就象人和人也不一样的。
都是一个鼻子一张嘴,两只眼睛两条腿,绝大多数人都是长这样。但为什么有的美绝,有的死丑?更多的平平无奇泯于众人,看一眼,看两眼,根本记不住。
而且更有意思的是,长得很美的人,有些五官单拿出来看,并不多惊艳,偏偏拼在一起就怎么那么受看。要是换在另一张脸上,或是稍挪点位置,结果就大不一样了。
照刘琰看,这画儿也和人一样,大家都画一样的东西,但画出来的感觉却全然不同。
这副景色要让刘琰来画,八成这所有的景致全挤在一张纸上——纸小了还挤不下,须得一张大纸才行。而且画出来了之后,这上头的东西必定没个远近主次的分别,各个儿都那么生猛鲜明,正是乱纷纷你方唱罢我登场,让看画的人两眼发懵。
但程先生这画,不但景致都有了,且布局得当,错落有致,主次分明……嗯,要说哪一笔画得特别好,那也没有。但是都呈现在一张纸上时,那种寂寞空庭春欲晚的幽远意味跃然而出。
“其实我还知道另一个画画极有灵气的人……”
程先生说:“是三公主的未来驸马,翰墨馆的赵修撰吧?”
程先生也真是太聪明了点儿。
“是,我还曾经从他那里讨了一副画来,画的是檀云寺后山的雪景,画上大片大片的留白,只有一座桥,一棵树,可是画得极好。”
刘琰琢磨着,这大概就是那种“不着一字,尽得风流”的高手境界了。
现在看程先生的画,人家不说怎么炫技,什么画米粒大小的麻雀还五脏俱全之类的,可就是有意境,看着仿佛这画里藏着千言万语。
“要是喜欢,你拿回去吧。”
刘琰也不说什么不好夺人所爱这样的话,眨下眼说:“那就多谢先生了。”
程先生一笑:“其实这院子一年四季我都画过来了,春天秋天都比现在美,春天的时候满院子紫色桐花,头上是花的穹顶,下头落花铺了一地象锦毯。秋天的时候秋雨打落了满树的叶子,那会儿我还让人不要把叶子扫去呢。”
这么一说刘琰也想起来了,去年秋里,好象有两回来梧桐苑的时候,地下是有不少落叶。
不过刘琰每次来梧桐苑都担心自己功课不过关,可没得那些伤春悲愁的心思,也没有对落叶或是落花的有多少感慨。
今天她也是偶然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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