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她本来就是他的-《霍律师,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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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燃微微用力,将苏予拽了起来。

    苏予没有站稳,一下就撞到他起伏的胸膛上,都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他似乎隐忍着什么情绪,紧紧地绷着下颌,抿紧了薄唇。

    苏予站起来的时候,衣袖带倒了桌上空的啤酒易拉罐,弄得东倒西歪。她刚刚听霍燃说起往事的时候,一个人喝了不少,现在脸颊有些烫。

    她开口:“我明白程序正义,可是有时候我在想,明明有那么多的证据在我手上,明明那个人承认了自己强奸,明明那个无辜的女孩被害得抑郁症复发,所有的一切都指明就是那个男孩强奸了女孩。”

    霍燃的喉结轻轻滚动,他在她的身上闻到了酒气,混着她身上原有的香气。

    他低声道:“你又绕回了原点,你无法只通过自己手上单方面的证据,判断站在法庭上的那个人是无辜之人,还是犯罪之人。”

    苏予垂下了眼皮,睫毛轻轻地颤抖着。

    她的眼眶有些发热,攥紧了手指,心脏像被无形的手狠狠地拿捏着,有些发疼,连呼吸都是疼痛的。

    她记起了那个少年坐了冤狱之后无辜茫然的眼神,心脏就像被一支支箭狠狠地射穿一般,胸口鲜血淋漓。

    她抿紧了唇,压下胸口翻涌欲出的情绪:“我很愧疚,每次想到那个少年,我都很愧疚。”

    苏予说着,眼泪从眼角滚落。

    因为喝了酒,所以她的脸颊滚烫,眼泪的温度似乎超过了脸颊的温度。

    “霍燃。”她重新抬起头,黑眸里水光盈盈,鼻尖有一点点红,睫毛颤抖着,泛红的脸颊像是染上了胭脂。

    “我负责的第一个案子里的嫌疑犯,因为证据不足,被当庭宣告无罪。可是没过一个月,他又杀人了,这一次证据确凿,他被定了罪。那一段时间,我很迷茫,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所以之后控告其他嫌疑犯,我就用最重的罪名起诉他们……可是三年后,那个曾被我以强奸罪控告的少年却是无辜的,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从那以后,我才发现,我根本就不适合当检察官。”

    霍燃低眸,伸出手轻轻地将她搂入怀中,缓缓地收紧了手。

    “不是你的错。这个世上,没有一种东西是绝对完美的,法律也是这样,它不是最完善的,却是目前为止最公平的。没有上帝视角的我们无法得知真相,保证不了实质正义,能看到的就只是程序正义。程序正义可能会放走罪犯,但也会防止无辜的人受迫害,更何况,如果真的有罪犯通过程序正义逃跑,这也是给公检法机关一个警告,要拼尽全力确保所有证据合法、有效。”

    苏予的身体紧紧绷着,良久,她用力地回抱住他,咬着下唇。

    她觉得自己全身都是疼的,胸口不停地起伏,心脏是最疼的。但霍燃身上清凉的气息,似乎能够治愈她胸腔里密密麻麻的疼痛。

    他们两个人都曾犯过错误,现在彼此的怀抱中如同困兽一般,寻求安慰,互相舔舐伤口。

    月亮缓缓地移动,从月悬中天,到月落树梢。

    两人就在雪地里将啤酒喝光了,谁也没有说话,只是碰碰杯,然后对视一笑。苏予的笑容很美,她眼睛弯弯,嘴角也弯弯,月光下,瓷白的肌肤更是温润白皙,一点点绯红增添了无尽的妩媚。

    夜深了,苏予站起来,才发现自己脚步虚浮,有些飘飘然。

    她一本正经地跟霍燃说:“我喝醉了。”

    “嗯。”霍燃轻轻地应了一声,“你身上有酒气,而且在雪地里待久了,怕会生病。我去给你烧点水,你洗个澡,这样好睡一些。”

    “好。”苏予的尾音轻轻上扬,有些慵懒,笑起来的样子简直要把人软得化成一摊水。

    霍燃其实也不是很清醒,他背脊挺直,走进厨房,帮苏予和自己烧水。

    这个老房子没有安装煤气,烧水真的挺麻烦的。

    他索性支起一口大锅,烧了满满的一锅水。

    他往浴室走时,发现苏予还愣怔地站在原地,仰头看着月亮。他拧了一下眉头,走过去:“末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苏予说。她有些站不稳,踉踉跄跄地往霍燃的怀中倒去,撑在他的胸前,呼吸都喷洒在他的脖颈里,灼热而酥麻,带起了一阵颤抖。

    她蹭了蹭脸,说:“我想洗澡,身上好臭。”

    霍燃:“……”

    她蹭的过程中,那柔软的唇忽然贴在霍燃的脖子上不动了,偏偏湿热的气息不断地渗入,让他觉得全身发热,像是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开始颤动。

    霍燃凭着自己的意志力,强行地将她和自己拉开距离,偏偏喝醉之后的她格外黏人,又贴了上来。

    霍燃的身体肌肉有些紧绷。

    苏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皱了皱眉,轻声地呢喃:“阿燃,你身上也很臭。”

    霍燃:“……”

    苏予的手撑着霍燃的胸口,她想远离霍燃。

    下一秒,她就被霍燃欺身压倒,他捏着她的肩胛骨,将她抵在小桌子边缘,另一只手掐着她的下颌,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霍燃大概还是有自制力的,他知道这是在院子里,也知道苏予喝醉了,还知道他在里面烧着水。所以当他看到苏予脸上泛起潮红之时,就离开了她的唇。他看似冷静,唯有那双漆黑的眼眸中丝毫不见光。

    他抱着她进屋,低下头亲吻了一下她的耳垂,温热酥麻的气息喷洒着她。

    “苏予?”

    “嗯。”

    “我是谁?”

    “霍燃。”

    “你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吗?”

    苏予眼睛里弥漫着浓浓的水汽,脸颊上有着漂亮的嫣红,她眨巴了一下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

    霍燃知道自己有点乘人之危,可是,是她撩拨他,撩得他心里酥痒难耐。

    她本来就该是他的。

    他眼里慢慢燃烧起来的火焰,几乎要将一切燃烧殆尽。

    第二天,苏予醒了,还是跟往常一样,记得醉后所有的事情。她磨磨蹭蹭地没有睁开眼,是怕对上霍燃漆黑的眼眸。

    他们明明要赶着回城。

    她不睁开眼睛,霍燃也不动,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她的长发。

    他的大掌一伸,揽紧了她,侧过头,和她的唇畔轻轻地碰触,亲吻了起来。

    很快,空气里传出苏予不稳的呼吸声,她薄薄的皮肤一片滚烫,血液沸腾。

    他作势翻身要压住她。

    她的心脏跳动得都快蹦出胸口,终于睁开了眼睛:“别……”她的声音沙哑慵懒,说出口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大跳。

    霍燃低低地笑出了声。

    两人简单地吃过早饭,霍燃将老房子的东西稍微收拾了一下,才准备和苏予回b市。

    两人都开了车,所以回去时,两人开着各自的车。苏予在前面开着,霍燃的车子跟在后面。两人一路颠簸,到达b市时,已经是傍晚了。

    苏予在路上的时候,接到她爸爸的电话,要她立马回老宅。她到了分岔路口,降下车窗,说道:“霍燃,我得回家了,我爸爸出差回来了,他给我打了好几通电话。”

    霍燃点点头,眉心却几不可见地拧了拧。他收回视线,缓缓地升起车窗,城市的冷风从他的耳畔刮过,他心里忽然生出一股烦躁。

    回到了b市,苏予是苏家大小姐,是他碰触不到的遥远幻象,无论怎么样,他都绕不开这个现实。

    苏予开车回到了老宅,她的标志性红色车子才出现,铁门就缓缓地打开了。

    苏予下了车,瞥到院子里还停着另外一辆黑色的车,她的目光停留在车牌号上,这个特殊的车牌,也只有陈言则有。

    她和陈言则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大小姐回来了啊。”家里的仆人纷纷和苏予打招呼。

    苏予对他们笑了笑,往屋子里走去。

    客厅里,水晶灯垂下,花纹繁复,灯火通明。苏治国坐在沙发上,戴着眼镜,手里拿着报纸,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正在阅读报纸。

    而他的对面,坐着陈言则。

    陈言则穿着黑色西装,背脊挺直,侧脸线条分明,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茶杯,正在慢条斯理地泡茶,茶香弥漫。

    他低着头,听到苏予进来的脚步声,缓缓地抬起眼皮,看向苏予:“回来了?”

    苏治国还在看报纸,连头都没抬起。

    苏予轻轻地叫了一声:“爸爸。”

    她走到苏治国的对面,坐了下去。

    一时间,都没有人说话,苏治国是故意晾着苏予,苏予也不放在心上。她的性格原本就安静,微微垂着眼眸,没有看人。

    在明亮的灯光下,她因为长途开车,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没有什么精神。

    陈言则侧眸盯了苏予一会儿。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她就像一只生了病的小猫似的,唇色是淡淡的粉色,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小猫会生气,会发脾气,但最终还是要回到家里的。

    陈言则眼眸漆黑,他勾了勾唇:“阿予,你太累了,要不先上去泡个澡再下来?”

    苏予还没说话,苏治国就放下报纸,表达了不满:“言则,我的女儿我清楚,你不要太宠她了,省得宠得她不知天高地厚。”

    陈言则弯了弯眼睛,失笑:“伯父,阿予是我的未婚妻,以后还会是我的妻子,我疼她一些是应该的。”

    苏治国冷哼一声:“你听到了吗,苏予,言则才是你的良配!你现在先去洗个澡,等会儿下来吃点东西,再去书房找我。”

    苏予抬起眼眸,看着陈言则和苏治国,想说点什么。

    陈言则驰骋商场十余年,自然知道苏予的想法,可是他也知道,一个合格的猎手,应该怎样把猎物带到自己身边。

    他温和地笑:“阿予,去洗澡吧。”

    苏予抿起嘴角,转身上楼。

    已经有仆人给她放好水,水里放了玫瑰精油,她闻了一下,是她最喜欢的味道。她脱掉衣服,躺进了浴缸里,只觉得全身酥麻,放松下来。

    在老宅里,她习惯性地按下铃,让人进来帮她按摩。

    仆人轻手轻脚地进来,一不小心就看到了苏予身上密密麻麻的吻痕。她眼神微定,笑了笑:“大小姐,哪里酸疼?”

    苏予趴在椅子上:“腰。这个味道的精油很香啊。”

    仆人掌心柔软,力道适中,苏予舒服地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爬起来换了一条裙子,踩着拖鞋下楼。

    陈言则看到苏予就笑了起来,他从来不吝啬夸奖苏予:“真好看。”

    苏予弯了弯嘴角:“谢谢。”

    她环视了一圈,没看到苏治国的身影。

    陈言则说:“伯父去书房了,公司还有点事情,他等会儿就下来了。”

    餐桌上已经摆满晚餐,陈言则站在桌旁,慢条斯理地帮她舀了一碗汤。

    “你路上疲劳,先喝点松茸鸡汤暖暖胃。”

    苏予没说什么,端起汤坐下去,慢慢地吹凉了些才开始喝。

    陈言则也坐了下来,明灯耀目,陈言则笑着,眉眼间都染了光辉:“阿予,你这几天和霍燃去他老家了?”

    苏予的手指顿了一下,她轻声道:“嗯。”

    “他老家好玩吗?”

    苏予抬起眼皮,轻轻地搅拌着汤,轻声地说:“挺好的。”

    “那就好,阿予长大了,我还以为你会不习惯那样偏僻、条件又恶劣的农村。”

    苏予抿着唇没有说话,继续喝汤。

    陈言则的手指忽然往苏予的脸颊伸了过去,苏予余光瞥见,立马往后躲了一下,像被烫到了一般。

    陈言则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他的声音未变,依旧温和:“你的头发沾在脸上了。”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忽然有些微妙。

    陈言则无声地勾起唇:“阿予,你是不是还在气我上一次平安夜放了你的鸽子?那天我……”

    “你不用解释。”苏予安静地坐着,声音很淡,打断了陈言则接下来的话,“我没有生气。”

    陈言则温和地笑:“那就好。”他修长的手指却慢慢地收拢起来,微微用力。

    苏予轻声说:“言则,不对,小时候我都是叫你言哥哥的。”

    陈言则似乎也想到了小时候,嘴角轻轻地扬了扬。

    苏予:“你就是我的哥哥。”

    陈言则笑了笑:“阿予,哪里有兄妹会这样亲密,又哪里有哥哥会对妹妹产生男女之情?”

    “我们当初说好了只是口头假意答应订婚。”苏予目光清润,眼眸黑白分明,“你说你刚和学姐分手,不想再找,两家的长辈又都在逼迫,那我们就假意恋爱。你还说陈奶奶生病,她想看到你和我在一起……”

    “如果我不这么说,你会答应我吗?”陈言则的语气还是很温和,像是苏予所有的反应都在他的预料中,他就是这个游戏的掌控者,所有人都逃不过他的掌心。

    苏予不喜欢这种感觉,平静地说:“言则,我知道学姐回来了,也知道你去见了她,也知道这些天你一直和她在一起。你还喜欢她吧?”

    陈言则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他的目光沉了沉,在灯光下,眼眶下投下一片阴影。

    “我和霍燃在一起了。”

    陈言则的声音渐沉:“霍燃?阿予,苏伯父不会同意的。”

    苏予抿了抿唇,睫毛颤动了一下,还是说:“言则,真的对不起,可是我不想再和霍燃分开了,我是认真的。”

    苏予还想说什么,二楼已经传来苏治国的声音:“苏予,你给我上来。”

    苏予的眉心一跳,指尖收紧又松开,往楼上走去。

    她转身的一瞬间,陈言则看到了她的衣领里隐隐约约的红色暧昧痕迹。

    他攥紧拳头,压下了怒火。作为男人,他对这样的痕迹再熟悉不过。

    苏治国能骂的就是那些话。

    霍燃就是一个野鸡律师,穷得很;刑事律师危险系数高,容易被报复;霍燃来自农村;霍燃的妈妈是杀人犯,爸爸是家暴犯,霍燃会被遗传……

    苏予安静地站着,背脊挺直。她长相乖巧,从小到大,除了霍燃的事情,苏治国还真没怎么骂过她。

    苏治国又骂了一会儿。

    苏予有些愣怔,抿着唇,最后无可奈何般叹了一口气。

    她说:“爸爸,我知道您对我的爱,也知道您很担心我。”

    苏予从小就脾气好,又乖巧,但很少跟苏治国谈心。

    苏治国从来就不是脾气好的人。

    她妈妈还在的时候,他常年在外面奔波,回到家里只会对孩子吼,但那个时候还有她妈妈可以镇住他。

    后来,她妈妈因病去世了,爸爸对她跟弟弟更是没花什么心思,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中,他能给他们俩的只有金钱和保姆,就连苏晟的家长会都是他的秘书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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