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杜氏有巧女(完结)》
第(3/3)页
杜瑕却没想的这么多,只以为自家兄长一贯勤学苦读,且在这方面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冷不丁碰了钉子,难免一时接受不了,安慰几句也就罢了。
哪知杜文却不肯轻易放弃,接连几天都固执的找肖易生理论,梗着脖子要去一试。
“先生也说不过是一试罢了,便是不中我也断然不会沮丧,先生何必非要拦着我?”
以往他总与石仲澜互看不顺,眼下竟破天荒的统一战线,又拉着牧清寒,三人一天几遍的为自己争取下场机会。
最后连洪清也看不下去,且他深知这三位小师弟年纪虽小,可天分过人,若得下场一试,未必不能中,便也跟着劝。
肖易生大感头痛,既欣慰几位弟子头一次这般齐心协力,却又不愿轻易松口,私下唤了洪清来,叹息道:“你们几个,真是,竟不能体会我的苦心。”
洪清不大明白,小心翼翼的说:“先生何须如此?几位小师弟颇有才气,且说得也有道理,总归日后都要下场的,如今我与霍兄亦在,也可有个照应,我冷眼瞧着,他们也不是那种遇事便一蹶不振的。”
肖易生瞧了他一眼,摇头,心道这个弟子什么都好,为人也老实,又和顺知礼,难得稳重,只可惜少了点灵性。
可偏偏那最有灵性的几个……
他反剪着手行至窗前,长叹一声道:“我怕的却是他们中了。”
洪清大吃一惊,越发茫然不解。
又听肖易生继续道:“你这几个师弟,竟都是狂生!一个文狂,一个人狂,一个看着闷葫芦似的老实,竟是头犟驴!他们如今初生牛犊,锋芒毕露,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需得有事情好好压一压,磨一磨才好,不然日后必要吃大亏。
他们是我教出来的,能不能中我岂会不知?若我允了,此番下场,他们不中反倒好,竟能长长记性;可若是中了,岂不越发得意,更加肆意张扬,无法收敛……”
洪清听后默然不语,许久才试探着说:“先生思虑周全,弟子果然不能有一二分。只是先生,几位师弟素性如此,您若一味强压,他们必然也是口服心不服,长此以往,岂不成了心病?更怕与您离心。不若叫他们去,人需得打到自己身上方知道痛,不然即便您呕心沥血,他们也未必能体会;再者有您看顾着,他们也非一般蠢物,想也桶不了天大的篓子……”
肖易生微怔,脑海中也想起来曾经老师和何师兄说过的类似的话,一时间竟陷入沉思,僵住了。
洪清见状不敢打搅,静悄悄的退了出去。
杜文、牧清寒、石仲澜……都是小小年纪,却都狂躁的很,尤以后最甚,发作起来不知收敛,忘了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着实叫人头痛。
可就像唐芽和何师兄曾经有意无意说过的那样:
“谨慎固然有谨慎的好处,可狂也有狂的妙处,前者容易得到重用,却也反而易被卷入派系纷争,泥足深陷,无法脱身。后者也许在仕途上差了那么一些,但却容易得到人的信任,等闲不会遭到圣人猜忌,只要心胸够开阔,活的反而要比前者更加肆意精彩……”
肖易生一时思绪万千,又往京城通了两回信,等到进十月了才终于松口,允许三名小弟子下场试试。
杜文等人自然欢喜非常,肖易生却在某日单独留下他们,一一嘱咐。
“县试本该由我主持,只是今年你们几个一发入场,我便要避讳,自然完事不管,只盯着考场,也不好说什么,”肖易生掀开茶杯盖,往水面上轻轻抹了几下,又轻啜一口,道:“只你们几个,也着实叫我头疼。”
杜文三人听了,都下意识紧张起来,以为下面会是不好的话。
却听肖易生又叹一口气,指着石仲澜道:“你素来浮躁,这几年我说过多少遭,竟都没改了,如今冷眼瞧着,反倒变本加厉,我当真不放心叫你出去。”
石仲澜不禁涨红了脸,额头上也渗出汗来,又顾忌到杜文和牧清寒这两个对头也在当场,越发羞愤难当,只是喊道:“老师误会,我已是改好了,往后断断不会冲动。”
肖易生盯着他瞧了会儿,摇头叹息:“罢了,左右我说什么也都听不进去,倒不如放你出去见识一番,就是跌一跤,也有个切肤之痛,强过我说千倍百倍。”
石仲澜一听这个,更加羞恼,就觉得老师果然对自己有偏见,听着语气,竟是打量自己中不了怎得?
怎料他还没开口,肖易生就似看出了他的心思,只道:“瞧我说什么来着?只几句话,你就受不了?难不成去了外头,也想叫人一路追捧?”
说完,也不许石仲澜再开口,又转向杜文,道:“你呀你,叫我倒不知说什么好了,看着是个老实学子,骨子里竟是个狂生,如今一年大似一年了,唉,岂不闻,过刚则易折?你若总是这么年轻气盛,日后少不得要吃大亏。”
旁边石仲澜听了,心里终究好受了点。
杜文却有些不自在,明知老师是为了自己好,可若叫他一朝都改了,竟是做不到。
肖易生素知自己这个小弟子的脾性,自然没指望他能瞬间转变,不过是惜才,生怕他日后被此所伤,岂不叫他这个当老师的痛彻心扉?故而提点一番。
他又吐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我也知道你现在没见识过外面的花花世界,经历一番残酷,断断是听不进去的,且记住我这句话吧,说话留三分,做事留余地,更忌交浅言深。”
杜文心神俱震,忙一揖到地,恭敬道:“谢先生提点,学生必定牢记在心。”
肖易生点点头,又看向自始至终没什么表情的牧清寒,刚要开口,反倒笑了,摇头道:“说来,你竟算是个省心的了。”
这个学生向来有些独,只要不惹到他头上去,倒也生不出什么事端来,只是若太不合群,也容易开罪人。但真要跟前面两个会主动招惹麻烦的比起来,还真叫人省心。
肖易生自己笑了一回,略一沉吟,冲杜文和石仲澜二人摆摆手:“你二人先去吧。”
杜文和石仲澜虽难掩好奇,但知道自家先生一贯是个因材施教的,此刻单独留下牧清寒,必然有重要的话要说,也不拖延,行礼后立刻退了出去。
杜文却也没走远,去外面院子里的桌边等他,约莫过了两刻钟,牧清寒才出来,面上照例看不出什么。
他也没在这里就问,两人先出了门,结果一拐弯就碰上了石仲澜。
杜文冷不防给他惊了一跳,下意识的防备起来,又往他耷拉下来的袖子里面看,生怕里面再攥着一块石头什么的。
不是他小人之心,实在是这位师兄真真儿没有半点师兄的气度涵养,之前趁别人不备从后面偷袭的事儿也不是没干过,现在又暗搓搓等在这里,谁敢保证没有坏心思?
如今好不容易磨得先生同意他们去考试,眼瞅着转过年去就上阵了,万一他再豁出去,把牧清寒或是自己打出个好歹,自然要错过考试了的。
杜文在心思方面确实比牧清寒要更加灵活,转瞬就能想出老远,也算是专业文人的通病,对不同路的人也很擅长阴谋论,比如当初分家之际的四丫,比如眼下的石仲澜,而牧清寒的反应就更加直接了点。
他一把将还在脑子里跑马的杜文拉到身后,自己上前一步,寒着一张脸冲石仲澜道:“有何贵干?”
哪知对方挺用力的瞪了他们一眼,带着几分宣战的意思嚷道:“瞧着吧,我此番必中!”
杜文和牧清寒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于是一个尤其敷衍的拱了拱手,漫不经心的说“恭喜恭喜”,另一个干脆直接无视,两人左右分开,从石仲澜两侧绕了过去,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去,只把石仲澜气个倒仰。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呼,喘口气,这可给我累坏了,啊啊啊,更得好爽!
ps,有亲问更新时间,其实我一般固定更新是早上的,不过这几天刚v,而且要赶着爬首页月榜,所以提前到凌晨,唉,这样真不大好,感觉跟推着大家熬夜似的,不应该啊不应该……
跟大家说下时间安排哈,到这个月底,爬榜稳定之前,我还是会选择凌晨更新,注意哈,这可不是晚,大家不要抱怨哦,这几乎已经是一天中最早的时间啦!
然后从十一开始,我会恢复到白天,这不仅仅是出于让大家不熬夜的考量,还有晋江的渣系统逼得啊!它凌晨前后会抽!要是冲击全勤的话,非常危险,容易被统计错误……
再然后呢,从明天开始,我要恢复一更啦!同志们且看且珍惜吧,哈哈哈!这两天日更两万什么的,简直身体被掏空,每天看着存稿跟开闸泄洪似的,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减少,我的心痛的简直无法呼吸,哭唧唧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