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棚隰四周竹树摇动,泠然作响,似有无明之风悄然吹动岑寂,令人不禁心生恍惚,一时间风动、空澄、日明、云暗,阴翳之下猛然刮起寒流,在这一刹那侵陵着众生迷闷。 只见两个黑面深目的鬼影应声倒栽,宛如弱不受风偶然跌落,可喉管呼哧呼哧作响的风声夹杂血沫,已经染透了胸口着地处的黎黑泥壤。 一袭道服洎然已至,满场无一人识得他是如何来到这里,也无一人发出声音,只知道江闻举手投足间袍袖夹风,双手各持一剑,宛若神人。 风起云开,一剑西来。 直至此时,方圆数十丈的心脏跳动才忽觉顿挫阻滞,似乎转瞬即逝的时间,都在刚才的一刻蓦然停驻。 棚隰间绵延的是死一般的寂静,而比寂静蔓延更快的是剑光流散。 原本应该冷冽刺骨的剑意,此时竟然转圜得如此婉约,仿佛高明技巧与玄奥意境的融合,才足以将残酷杀戮的定义自底层彻底推翻重塑,化成另一种常人完全看不明白的模样。 与江闻交过手的人才清楚,他一直把江湖武林间的动手比斗当作一种享受,不论是与粗浅功夫的切磋琢磨,还是与至强武道的殊死碰撞,江闻都会不断突破攀升创造奇迹,而源头正来自这超乎常人的热情。 可要是江闻,今天只想要杀人呢? 那就惟有丧命于他剑光之下的人,才能回答上来这个问题。 寒潭鹤影,不啻虎狼。 杀人如不能举,刑人如恐不胜。 剑光流转,已经横刈过许多的咽喉、刺穿许多的心口、挑断许多的动脉、切碎许多的五脏,可江闻仍在继续,他的动作飘渺到无法形容,肆无忌惮扩散杀意的同时,正悄然抹除着本身的存在。 剑之所及便是生死之劫,瑟瑟寒风伴随剑鸣游奏而出的,似乎是一曲慷慨悲郁的《广陵散》。 江闻弹铗而起,随聂政虚影再现十步一杀,这一刻的江闻所做的,不过是化身为山火洪流、雷霆地震,以一种无可抗拒的方式取走他人性命。 江闻面前已是满地血泊,不知不觉间却有更多黑面深目之民,自茅屋四周角落涌出,手里拿着各色各样的长短兵器,将江闻团团围住。 这些人选择第一时间组成阵势,并未因遍地残尸有什么触动,可能在他们杀人为脯、剥皮为革的生涯中,早已对于尸骸不存在什么畏惧,甚至兼具金锣的美感和双汇的肉量。 江闻冷冷看着他们,从这些深目之中,只看到了山林捕食者的眼神。 这些皮肤变黯、头发灰白、眼窝与前卤凹陷的怪异样貌,全都符合缺乏食盐而导致的低钠血症状,这些凶徒经历多年的离群索居,已经独立演化成为一种似人却又非人的生物了。 “……二成内力,从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第一队人马涌出了十几人,各持着刀枪镗钯围了上来,身后一阵鼓噪又是几队人马,同等模样地围住了江闻。 凶徒们按着整齐而迅捷的阵势,二话不说便朝江闻行进,当前两人持盾而立,手执腰刀,样貌最为精悍凶狠,瞳仁如烛。 江闻左手斩蛇剑穿飞而起,一剑袭向凶徒首脑,其中一人少壮便捷,试图手持藤牌抵御锐器,却在江闻的横剑一斩下化作两截。 一道血线沿着人体中轴缓缓伸展,随后才面露不甘地倒了下去,再无声息。 如此凶狠的一剑自然震惊了凶徒,他们的目光十分犀利凝重,可眼神却似乎只集中在乐江闻掌中的古剑之上。 随即另一名手持长牌、健大雄伟之人替补而上,立刻顶在了江闻的前面。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