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麦草-《忽然之间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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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徐丽丽从床上鲤鱼打挺起来,叶冬米早就拿着外套走了。
去他二大爷的许淮阳,这三个字以后再在她生命里出现,她就亲自动手开挖掘机铲碎。
“这是你落在自习室的复习资料。”麦洛递给叶冬米一摞书。
那天叶冬米撞破许淮阳跟江世雅的“恋情”,就径直出校门了,书本落在自习室。后来是麦洛给她拿回来的。
“啊,谢谢。”叶冬米接过书。
“补考感觉怎么样?”麦洛问叶冬米。
叶冬米瘪瘪嘴,说得很轻松:“睡过头了,没去。”
麦洛笑了一下,像没察觉到叶冬米因为撒谎而显露的些微不自在。
他伸手自然地摸了一下叶冬米的额头:“好凉。九月天冷了,别光着腿到处跑了。”
叶冬米抿抿唇,压下心底因为他这句话而泛起的暖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对谁都这样吗?”
“你猜。”麦洛笑得滴水不漏。
刚巧他手机这时候有人打电话来,麦洛扬扬手机,向叶冬米道别:“我先走啦,你快回去吧。”
“好。”叶冬米捧着书,朝麦洛挥手,“拜拜。”
回身往寝室走的时候,每一步阶梯都正好应上心跳,不多不少,不快不慢。
叶冬米突然想起来,麦洛知道她补考了。
好丢脸。
叶冬米跑起来,几步跑上楼,打乱原本匀速的心跳,关上寝室门后,整个人靠在门上,心跳得像碰撞球,剧烈地在胸口横冲直撞。
没给叶冬米多少时间——徐丽丽目送完麦洛走远,放下窗帘,从窗口转过身来,双手抱着胸,一脸审问犯人的神情,走过来:“来吧,你是想交代许淮阳的事情,还是想交代麦洛的事情?”
叶冬米自动忽略前一个人名,只提后一个人:“麦洛?什么事情?”
“少来。”徐丽丽说,“要我说,你把许淮阳甩了,跟麦洛在一起,很划得来。不用担心别人怎么说,我支持你!”
“……”
这是以为她叶冬米为了麦洛先背叛许淮阳了。
“想多了。”叶冬米白徐丽丽一眼。
徐丽丽见叶冬米一脸不想聊许淮阳的神情,很识趣地闭了嘴,转而八卦地冲叶冬米挤眼:“你什么时候搭上麦洛这艘航空母舰的?”
“我还宇宙飞船呢。”叶冬米好笑地拿书敲徐丽丽的脑袋,“前几天刚认识的。”
“知道麦洛人好,但他现在已经和善到把刚认识两天的同学的东西,也亲自送到寝室了吗?”
徐丽丽说完若有所思,打破砂锅问到底,非要叶冬米事无巨细地讲清楚怎么落的书本、怎么让麦洛知道她落了书本、书本到底落在哪儿的。
看这意思是誓要重走一遍叶冬米的光荣之路。
“就落在自习室,然后……”叶冬米想到那晚乱七八糟,口无遮拦地跟麦洛说了那么多话,有些不好意思,囫囵吞枣似的,“然后就送来了。”
“啥?我是聋了吗?”徐丽丽支起耳朵只听见一串毫无意义的语气词,不敢置信地问。
“我说老子天生丽质,麦洛一看我东西掉了不送来都对不起上天给我的容颜,良心驱使他助人为乐,胜造七级浮屠!”
“你咋还急了……”徐丽丽被叶冬米突然爆发的气势吓着了,半天才嘀咕出这么一句话。
叶冬米深呼吸一口气,张了几次嘴——算了。
她倒在床上。这都什么事儿啊……
她心想,怎么第一次听到麦洛的时候便觉得耳熟,搞半天徐丽丽在她耳边念叨了三年的人,就是他。
直到现在,徐丽丽还在下面碎碎念着她也想被麦洛摸额头。
叶冬米没忍住笑了,然后把头埋进枕头里,耳朵慢慢地红了,脚也管不住似的在床上乱舞了一阵。
“我就知道!”徐丽丽饿虎扑羊似的跳到叶冬米床边,大声地揭穿她,“你在麦洛面前那么镇定都是假象!我就知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叶冬米把脸从枕头里露出来,笑得放肆,“他也太帅了!”
晚上。
叶冬米从梦里哭醒过来,眼角尚且带着泪痕。屋里黑漆漆一片,静悄悄的,只有徐丽丽熟睡的呼吸声。门外走廊漏了点灯光进来,映得叶冬米眼角亮闪闪的。
她翻了个身,怀里抱着软软的樱桃小丸子,腿也搭上樱桃小丸子,脸深深地埋进樱桃小丸子的怀里。
这个樱桃小丸子是江世雅送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小丸子,不如我们一起跑吧!”
“嗯,好啊。”
旁白:女孩子很喜欢这样互相承诺的。其实马拉松这种东西很难两人一起共进退,而且通常先叫人一起跑的都会先出卖对方。
叶冬米当时看到这一段的时候,整个人都笑疯了。
现在想想,说得真有道理。
是江世雅先说:“冬米,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吧。”
高中时候,她老是觉得压抑,上晚自习时总想着法儿溜到外面去。是哪外面呢?不知道,反正离了教室和头顶明晃晃瞪着自己的日光灯就好了。
新图书馆落成后,旧图书馆就没人问津了。她总是拿着英语单词去旧图书馆顶楼,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教学楼,有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江世雅在她的劝说下,也跟着来旧图书馆自习,两人举着小台灯,一起写函数卷子,一起背生产和消费的关系。
就是在这个时候,江世雅隔着昏暗的小台灯灯光,看着她,真诚地说:“冬米,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吧。”
“好。”她点点头。
看着很淡定,仿佛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其实那一刻,她自己清晰地知道,在听到这一句话后,她的心脏像浸在37度的温水里。踏实又柔和。
她想:我也有朋友了。
不是那种见面打招呼,互相开玩笑的朋友,是那种朋友——有困难的时候,会把手握在一起;开心的时候,会击掌一起庆祝;可以乱发脾气,也可以一起抱头痛哭的朋友。
总有人说叶冬米整天嬉皮笑脸没正行,跟谁都好,但跟谁也就那样儿,好像她周围隔了层罩子,没有人可以踏进去。但她发誓,她没想把人隔绝在外,在她所有成长轨迹里,她从来没有特意把人隔绝开过。她只是懒得特意去构建一种关系。
如果有个人主动说“我们做一辈子的朋友吧”。
只要说了,她就会真的把那个人当作一辈子的朋友。
叶冬米把怀里的樱桃小丸子扔到地上。
臂弯陡然失去了拥抱的东西,像突然失重。
但正如,她要习惯自己认路一样,她也得习惯自己已经没有“一辈子的朋友”这个事实。
明天,她还要把江世雅送的所有东西都扔掉。还有许淮阳,有关许淮阳的一切,她都要扔掉。
其实,江世雅打过电话给她,在叶冬米把照片发给他俩的那个晚上。
她迷迷糊糊被电话吵醒,醉酒的脑袋“嗡嗡”作痛,头顶像顶着块十吨重的石头,眼睛睁开的瞬间,立马被夜里的冷空气刺激得落了泪。打开灯看,眼睛里全是血丝。
“冬米。”
本来混沌的脑子,立马刺痛,清醒过来。
“江世雅。”叶冬米重新闭上眼睛。
“你……都知道了?”
“其实我也不想知道。”叶冬米声音听起来很松垮,像是这件事儿根本没影响到她,“别扯别的了。我就问一句,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一军训完的时候。”江世雅声音柔柔弱弱的,还是以前的模样,像软乎的绸缎,没有任何杀伤力。
叶冬米觉得眼睛更疼了,脑仁儿“嗡嗡嗡”吵着,已经感觉不到疼,只知道眼泪不停地从眼角滑到发髻边。
“合着我刚跟许淮阳在一起了,你俩也就开始了?”叶冬米气极反笑,“你俩再早生个几十年,不干地下工作真可惜了。”
“不是这样的,”江世雅急急地辩解,“淮阳说他也很喜欢你。”
“我有怀疑过许淮阳对我的喜欢吗?”叶冬米说这话时,音调陡然降下来,声音里像掺着冰碴子。
她希望这一切是个误会,只要江世雅肯编个理由,她立马就信。
但江世雅这句话,无疑是打碎了叶冬米最后一点期冀——他俩就是在一起了,她的男朋友和好朋友就是在一起了。
从一开始,她就没有真和许淮阳在一起过。
她活了这么多年,唯一的男朋友是个她自以为的梦境,唯一的好朋友是她自以为的幻觉。
现在时间拨开浓雾,所有的谎言袒胸露乳,丑陋而反胃地立在她眼前。
她想问:江世雅,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就是个笑话啊?我每天仔细看着许淮阳送我的多肉的时候,你是不是笑我没见过世面呢?那种盆栽一捞一大把,我在那儿宝贝得不行的时候,你在一边偷着乐吧?毕竟许淮阳那么公平,刚跟我在一起,就马不停蹄也拽上了你,他前脚送我多肉,后脚就送了你仙人掌吧?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许淮阳干了什么让我生气的事儿,我跟你抱怨的时候,你心里是不是觉得我是傻瓜啊?每次我沾沾自喜,说许淮阳是世界上最好的男朋友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在心里跟着说对对对啊?
她想说:江世雅,你太让我失望了。
但叶冬米闭着眼睛,什么话也没说。
她只是静静听着那头江世雅的解释,或者说是示威——大概意思就是自己和许淮阳真心相爱,不是故意背叛她。
江世雅和许淮阳真心相爱,那她叶冬米呢?是一根打鸳鸯的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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