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敢动她试试-《我的同桌他一点都不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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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食堂三楼,仇野狐已经吃完了,正坐着百无聊赖地等聂大盘——他非得等今天限量供应的南瓜饼,在那儿排队排了有二十分钟了。
仇野狐从窗户望出去,就看见陈双念和于秋两个人往食堂冲过来。
傻子。
仇野狐挑起嘴角。
他也不懒洋洋靠着了,手交叠放在自己下巴边,手肘撑着窗户边弦,淡淡地笑着,看底下奔跑着的陈双念。
“多买一份南瓜饼。”
聂大盘收到仇野狐的短信时,愣了一下。
他回复:“老大,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吗?”
“你管呢?”仇野狐不耐烦地打字。
聂大盘:“……”
这被戳中心事的恼羞成怒是怎么回事。
聂大盘买了两份南瓜饼,自己吃着一个,然后晃悠着另一个南瓜饼走过来,把袋子递给仇野狐。
“给你同桌买的啊?”他促狭地问着。
“不然我给你买的?”仇野狐笑着,很和善,瞄了聂大盘一眼。
聂大盘立马老实了。
聂大盘老老实实地跟在仇野狐身后,默默旁观仇野狐拦住走进食堂的陈双念,把南瓜饼递给她。
陈双念惊呼一声说:“太好了!刚好我们饿了!”然后又问仇野狐怎么会给她南瓜饼。
而这位赫赫有名的年级大佬面不改色地撒谎说买多了没吃完。
屁的买多了,这南瓜饼多难抢啊,他提前排了那么久的队。
聂大盘内心苦涩。
于秋目睹全程,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观察着仇野狐的脸色。在听到仇野狐说出那句“买多了”的时候,于秋无声地挑了一下眉,了然地笑了一下。
等端着餐盘坐在桌子上了,只有于秋和陈双念两个人了。
于秋拿食指叩了叩桌子。
陈双念抬起头:“怎么了?”
“你有没有发现仇野狐特别护你?”
就是这句话,让陈双念所有名为愣神的逃避和故作镇定的伪装无所遁形。
如同在大夏天披上了一层毛茸茸的毯子。
莫名其妙的焦躁。
考试完了,也放假了。
刚好轮到仇野狐和陈双念做值日。
两人齐心协力做完值日,外面天已经黑了。
“冬天天黑得好早啊。”陈双念无意识地感叹。
“校长什么时候来检查啊?”仇野狐问陈双念,“聂大盘说他们订了火锅,你要去吃吗?”
陈双念想起于秋那句“你有没有发现仇野狐特别护你”,她莫名其妙觉得嗓子有点痒,咳了咳,不自在地说:“不了,我妈让我早点回去。”
两人把教室门锁好,门窗也关了,并肩往外走。
仇野狐手指钩着钥匙扣,单肩背着书包,慢条斯理地下楼。
陈双念走在一旁,听着楼道里传来的回声,还有仇野狐钥匙晃动的金属碰撞声,突然感觉到了一点点寂寥的意思。
“现在如果站在你面前的是其他女生,你也会问一句要不要一起吃火锅吗?”陈双念突然问仇野狐。
仇野狐看了陈双念一眼,挺深的眼神,反正陈双念一时半会儿没看明白那一眼的意思。
“我给你的印象是那样儿的吗?”仇野狐把钥匙合拢在掌心,装进书包里。
楼道彻底安静了,只有两人的脚步声。
陈双念觉得耳朵烧。
“你有没有发现仇野狐特别护你?”
特别。
护。
你。
随便一个字儿或者词语拿出来都足够扰人心智。
烦死了!
陈双念皱皱眉,不耐烦,还剩两级台阶,陈双念索性一步跳下去。
“咚——”一声响。
“仇野狐。”陈双念叫了他的名字,语气有些郑重。
但是仇野狐好像预知到了陈双念即将出口的话似的,他笑呵呵地扬了一下手,不让陈双念继续把话说下去。
“你知道吗,再见你就得是新学期了。”仇野狐伸了个懒腰,再开口又是一副夸张得跟朗诵诗歌一样的腔调,“唉!想想就觉得这个寒假索然无味!”
陈双念果然就笑了。
她伸手拍了一下仇野狐的背,笑着骂:“你神经病啊?”
仇野狐也笑着,他比陈双念高了很多,看着她总是下垂着眼角,有点懒洋洋的,像刚睡醒。
陈双念被仇野狐这一抹懒懒的笑给搞得有点不好意思。
到了自行车棚,仇野狐弯腰,拿钥匙解开车锁。
少年弯曲的身子像是一苗水稻,书包因为地心引力往下垂,仇野狐啧一声,不耐烦地把书包又抛回背上。
陈双念走上前,帮仇野狐拉住书包。
意外地轻。
“你书包里有书吗?”陈双念好奇地问。
“没有。”仇野狐啧一声,“谁背那玩意儿,死沉死沉的。”
黄昏的余韵早就散尽了,现在夜幕沉沉,学校的小道上规律盛放着路灯,路灯幽幽地发着光,有限地照亮一段路,然后在陷入黑暗的两米之后,又是一盏路灯。
他们就这样一明一暗地走出了校门。
“我送你回家吧。”仇野狐说,“上车。”
寒假总共24天,陈双念梦到了19次仇野狐坐在自行车上,单脚跨着地,橙黄色的路灯从他的头顶漫出散落的光晕。他回过头,看不清具体的五官,他说“我送你回家吧,上车”。
声音里有蓬松柔软的笑意,就像刚晒过太阳的羽绒被。
然后场景一转,就是于秋那句问话:“你有没有发现仇野狐特别护你?”
19次的梦。
每一次陈双念醒来,意识到自己梦到了什么,她都会立马又闭上眼睛,把被子往头上一蒙,面红耳赤躲在被窝里。
这都是啥事儿啊!
高二下学期开学。
仇野狐发现陈双念对他的态度不一样了,感觉奇奇怪怪的,没有以前那么自然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上学期分开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那会儿把陈双念送到家,两人明明还招手说拜拜了呢,这怎么经历了一个寒假,就不太对了呢?
回家之后,仇野狐把自己正在院子里给滑板贴画画贴的妹妹叫来。
“你寒假有没有去找过陈双念?”
“念念姐姐?”妹妹茫然地看他一眼,“没有啊,我们寒假不是在陈辉阿姨家过的年吗,压根儿没回来,我怎么找她。”
“也是。”仇野狐皱了皱眉,“行吧,你去玩儿吧。”
他背过身,坐在窗栏儿边儿,手上抛着一个橙子。
“你这个橙子都留了好久了,再不吃得坏了。”妹妹好心提醒。
“这个橙子不拿来吃。”仇野狐说。
“那拿来干吗?纪念?”妹妹问道,“这是谁给的啊?”
仇野狐想到陈双念蹲在卖橙子的大叔面前,专心挑屁股上开花的橙子的样子,一头短发在头顶冒出了几根立起来的碎发,睫毛很长,皮肤很白。
“你管呢。”仇野狐慢吞吞地说。
说完,他叹了一口气,想到最近陈双念的奇怪举动,一向运转流畅的脑袋,头一回觉得活着艰辛,人心难测。
“你是不是和念念姐姐吵架了?”妹妹问仇野狐。
仇野狐没说话,他就看了妹妹一眼,妹妹就明白了。
她故作老成地单手叉在腰上,也深沉地叹了一口气。
“两情相悦真是太难了。”
仇野狐好笑地瞪她一眼:“少拿我平板看些莫名其妙的韩剧。”
“你知道吗,女孩子是感性和情绪的动物,你要像对待猫一样对待女孩子。”妹妹没理会仇野狐的话,自顾自地说,“得顺着毛捋,不管谁对谁错,先道歉,先服软就对了。”
仇野狐嗤笑一声,高傲地说:“荒谬。”
高傲的仇野狐转头在第二天上学的时候,给陈双念送了个s小姐家的蛋糕。
“要是谁能送我s小姐家蛋糕,就算他把我写完了的数学练习册给撕了,只要送我这个蛋糕,我就原谅他。”
这是仇野狐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听到身后两个女生讨论的话。
于是他早起,排了很久的队,等到班上的时候已经第四节课了。
正好是夏北斗的课,看见姗姗来迟的仇野狐,她乐了。
“哟,现在来是刚好赶上吃食堂中午饭呗?”
班上的人碍于仇野狐的威望,只敢闷声笑着,仇野狐不太好意思地对夏北斗笑了笑,表示自己下次不会这样了,然后走到座位,在课桌的掩护之下,把蛋糕递给了陈双念。
“喏。”
陈双念当然知道s小姐家的蛋糕。
陈双念瞪大眼睛:“哇,听说这家店的蛋糕超级难买,你怎么买到的啊?”
仇野狐想到自己今天一大早在寒风里那么卑微地去排队买蛋糕,觉得有点没尊严。
他咳了咳,腿搭上桌子腿儿,手揣在校服兜里,面不改色地撒谎:“不知道,不是我买的。”
陈双念顿了顿。
“行吧。”
她把蛋糕放到抽屉里,好半天也没见吃。
“你怎么不吃?”仇野狐都睡了一觉了,看陈双念还在那儿整理错题,桌子抽屉里蛋糕还放着的。
“这个蛋糕是冻过的,再不吃一会儿化了,奶油就不凉了。”
仇野狐直起身子,翘着椅子,看起来挺漫不经心地提醒。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陈双念停下笔,转头看他,“我没拆开过,我都不知道这蛋糕长什么样儿,你还能透视看见它有冻奶油?”
仇野狐在线露出狐狸尾巴。
“啧。”他瘪瘪嘴,“好学生真麻烦,脑子转得太快了。”
正如仇野狐所说,陈双念是个脑子转得很快的好学生,她不可能没察觉到自己对仇野狐的怪异态度。
挺莫名其妙的,但是想要说服自己正常地和仇野狐相处,又不太能做到。
一看到仇野狐就想起来那些梦醒才察觉到自己梦到了什么的时刻。
啊……烦死了。
陈双念把脸侧着埋在数学卷子上,正好对上仇野狐趴在桌子上睡觉的脸。
英挺的鼻梁,深邃的眉目,脸上一颗痘痘也没有。
啧。
怎么他就不长痘痘?
陈双念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上面冒了一颗痘痘,这两天她在仇野狐面前一直小心地用刘海挡着。
好烦。
陈双念把头换了个方向朝着。
她坐在最后一排,几乎可以算是纵览全班。
下课期间,2班作为黄冈班,半数的同学基本还是坐在座位上,不管是不是在看,但是面前总归是摆了一本书的——大家对学习其实都是很上心的。
陈双念抬起眼皮,盯着黑板,上面写着的数学题还没有擦,又是一道大题,数学老师一边说“这种题,文科数学应该考不着”,但是一边又不敢懈怠,“还是讲讲吧,万一呢?”
是啊,万一呢?
总是可以从书本里得到大多数真实有效的道理的。
陈双念大概在初中的时候,看了叔本华的《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虽然不能说全部看懂理解透彻了,但是大概也能知道世界和人类社会不是那么友好的存在,任何的美好温暖,深究起意义和长度来,结果多半很可笑。
但是,万一呢?
万一一切不只是表象呢?
万一身边这个懒洋洋的少年,对她的种种优待爱护,不是在耍她呢?
可是,如果不是在耍她,为什么呢?她有什么好的?她应该是同学口中的书呆子吧?谁会喜欢一个书呆子?为什么仇野狐要对她特殊?仅仅因为是同桌?谁同桌情结那么重啊?她小学毕业的时候,她的男同桌长舒一口气,说终于可以摆脱她了。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啊?
以及,为什么明明知道一切不太牢靠,也知道可能只是自己和于秋自作多情,但是,为什么,她心底还是怦怦长起了小草啊!
黑板上的数学题被值日生擦去了。
陈双念叹一口气,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
这一回神不要紧,她发现自己居然在下节课要用的地理书上写满了“仇野狐”三个字。
震惊!
她刚才到底想了些啥啊!
更可怕的是,写“仇野狐”三个字,还被仇野狐本人看见了。
仇野狐挑眉,一双狭长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了陈双念一眼。
陈双念把书合上,凶巴巴地瞪仇野狐:“看什么!”
仇野狐耸耸肩,笑眯眯地说:“没看什么。”
他大手一挥,在自己的地理书上也“唰唰”写了几个字,写完之后,把书移到陈双念眼前。
陈双念一看,仇野狐自己地理书上写了三个字:陈双念。
“扯平了。”仇野狐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合上眼,嘴角含着一抹笑,“这回不许生气了啊。”
陈双念深呼吸一口气。
她觉得自己心跳得有点太不正常了。
中午吃完饭,陈双念把仇野狐买的小蛋糕拿去和于秋一起吃。
两人本来打算去天台来着,结果门被锁了,于是又转方向去了图书馆。
托冬天天冷的福,蛋糕上面的冻奶油一直没有化,打开的时候看起来还是很精美。于秋是第一次来图书馆,说:“这个图书馆不是不让人进吗?”
“没事。这里闹鬼,没什么人敢来。”陈双念招手让于秋过去坐下。
于秋听了陈双念的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到底该松口气还是该更紧张,但到底还是过去坐下了。
两人来来往往地吃了几口蛋糕。
于秋见陈双念还是不开口,叹了一口气,自己主动说:“来吧,有什么少女心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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