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心从哪里来-《一名隐士的前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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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排剁好了,我对妍子说:“检验一下,怎么样?”
妍子过来,一看,“勉强吧,算是合格。”这是什么话,我每一刀都是按规范慎重行事的,我觉得与北京那家西餐馆出来的规格,可以有一拼了。但她这么说,意思是当着外人的面,不夸自己人的意思,不见外,才是夫妻嘛。
后面当然是要烤了,但我不会。我问到:“妍子,你会烤吗?”她回到:“不会,你自己想办法,我只会吃!”不会,你居然还如此理直气壮,真是小姐脾气啊。
女主人说到:“小庄,你别管,我来,按我的方法来,只是不知道,到时候合不合你们的口味。”
“哥,你看到学,免得我以后想吃了,你又不会!”妍子的要求真的越来越多。
我看见女主人一步步的操作,焯水,去浮,加作料,放盘子,锡箔封盖,到烤箱,整个过程有条不紊,几乎没有一次重复劳动,没一次浪费时间,看样子,是个老手了。
男主人这时转了过来,对我说到:“我的也差不多了,就这火慢慢熬,我们出去喝茶。”
我随他出来,听到里面妍子和女主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我突然冒出一个词:烟火气。
这是一个珍贵的氛围,有烟火气的地方,就有感情,就是家,就成了可以寄托的归宿。
与男主人对坐,像刚回来时一样,我们喝茶总是从沉默开始的。从劳动中出来,让身体接受茶香的入侵,繁忙与闲适的对比,显得极其优雅而满足。我有很长的喝茶历史,在北京当单身汉时,喝茶是为了尝香;在温州家里,喝茶是为了填充空白的时光;在这里,喝茶得到的全新的感受,是两个男人,在沉默中,用品茶进行对话,虽然我们都一句话也没说。
总有一个稳不住的人,我就是那个。“今天听你讲话,觉得你对佛法了解很深,我对这方面不太了解,所以今后,我还得多请教。”
“佛法无边,我没入门。所以,谈不上请教,我们可以交流。”
“下午,你说的,空有不二、唯心可解,是什么意思?”
“这个意思包含非常广大的意义,我没有资格解释,当然我也没这个能力。当时我跟你说话的场景,是针对心与心交流的角度来说的,也就是说,心存在吗?你可以认为它不存在,但它真的不存在吗?你也可以说它存在。这就叫空有不二,当然这种解释只针对刚才那个情景适用,并没有切入根本解释。唯心可解,这是基本原理,万法唯心,了解万法空性的也是这个心,当然,理解心的,也只能是心。”他喝了一口茶,对我说到:“只针对刚才的情景,如果没有刚才的情景,这句话对你来说并没有意义,它是空的。”
这是个很奇怪的解释。因为,按他的话说,这句话本身没有固定的内涵和外延,所以也无法对它进行逻辑分析了。这句话的针对性可以只针对我们刚才的情景,但又说它意义广大,那么,这句话所描述的对象也是不确定的,所以,这句话变成了:特定环境特定理解的东西,但在普遍意义上,它又会成为另外的意义。
这是我从来没有遇到的困境,对一句话的分析,不知道从何入手,也不知道它指向何方。难道,这就是佛教语言,表面大而无当接近虚空,又针对性强呈现具体场景,这也是对空有不二的理解吗?苦笑一下,表示自己对此无能为力。
“佛法是一个巨大的宝库,你不要试图用逻辑去简单分析它”他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继续说到:“你需要什么,就拿什么;你有什么问题,就解决什么问题。”
真有这么神奇吗?
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到:“我的主菜快好了,我得进去看看。”就离开价位,到厨房去了。他刚进门,妍子就出来了:“嗬,我们忙半天,你倒清闲起来了!”她没等我回答,就走近我身边,拿起我身边的一杯茶,喝了一口,夸张地哈了一口气:“好舒服,这茶好。”
晚餐还没开始,其他房客陆续回来了。今天晚上有好几个房客定餐,晚餐就比较热闹。
当羊排端上桌的时候,女主人已经把它们分成了五份,给我和妍子各分了一份,这时,男主人精心制作的汤端出来了,我一看,哈哈,牛蹄筋炖罗卜,雪白的蹄筋颤动,浓稔的浓汁配上鲜红的辣椒,简直是勾引得我垂涎三尺,我把羊排推给妍子:“你多吃一份,我看见这汤,就要疯了。”拿着一个汤瓢,杀了过去。
大快朵颐!
晚餐过后,回到楼上房间,妍子让我先洗澡,我问为什么,她说,你洗完了,我再洗,然后,我好洗衣服。
我洗完后躺在床上,拿出一本书来看,原来在温州时买的南怀瑾的书,临时随便带了几本,好在路上无聊时看,这时派上了用场。
《金刚经别讲》,这可是一本关于佛法的书,我得看看。其实,我在原来阅读的古代典籍中,就遇到了多次关于《金刚经》的话,多是历代文人引用的。但让我印象最深的是它的几句长期被反复引用的偈语:“一切有为法,如露亦如电,如梦幻泡影,应作如是观。”当时,我觉得这句话好高深,好绝对。如果一切法都是不长久不永恒的,那么,这部经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仔细看看吧,越看越有劲,南先生有这个本事,把高深的东西简化,然后直白。不下定义,只打比方,虽然从表达逻辑上说,内容有所失真,但适合我这种初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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