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不开他-《拒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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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丰南穿了一件黑色的睡裙,迷迷糊糊睡着了。

    虽然是夏季,江环的中央空调和给力,丰南把自己整个人都裹在被子里。

    眼皮越来越重。

    她开始入睡,开始做梦。

    梦里她躺在冰凉的水泥地板上,最爱的画板裂成了两半,她穿着那条白色连衣裙,可是裙子上都是血。

    刺目的猩红让她觉得呼吸困乏,她动了动身子,试图将自己站起来,可是四肢却好像被巨大的力量牵制住,一点自我意识都没有用。

    满目的猩红像一只巨大的猛兽,蚕食她记忆里的恐惧和人格。

    她不忍再看那些流淌在她画板上和裙子上的血,绝望地把头扭向一边。

    就在她扭头的那一刻,她的眼睛,对上了一旁的鱼眼睛。

    那鱼就在她头侧一跳一跳的,没有了水,它干涸地快要死掉,死前用尽全力试图挣扎。

    丰南就这样直直地看着那条鱼,直到那条鱼一动不动。

    丰南才从它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它的眼睛眼白凹陷,眼球凸起,那泊泊的血液从它的眼角流出。

    那条鱼也这样看着自己。

    呆滞、哀怨、惊恐地,看自己。

    丰南惊呼。

    又是这个梦。

    她平稳了自己的呼吸,试图不去想刚刚的画面。

    一只手伸出来抱住她。

    段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躺在她的身边。

    感受到身边人的不安,段程也睡熟之际仅有的半分意识,让他不由地搂过她的身子,把她全部搂进自己的怀里。

    拍着她的背,像哄一个孩子一样,嘴里温柔地说着:“乖。”

    丰南看了看身边的人,把后背露给他,把身子蜷缩进他的怀里。

    亮着床头灯是丰南睡前的习惯,她在这一片昏黄的灯光中,看到了段程也手掌心中的远山痣。

    她把他的手掌敷在自己脸上,掌心带来微微粗粝的触感让她觉得安心。

    她时常做到这样的梦,只是段程也在身边,她做到的,就少一些。

    或许段程也,就是她曾今生命中的光,也是她未来生命中的灯塔。

    驱散黑暗,带来属于她能入眠,能忘怀的安全感。

    “也哥,你是我的药啊。”

    丰南嘟囔着,贪心地感受着身边人的温度,在心里细细地临摹着他的鼻眼,将她的样子一遍又一遍地刻入自己的心底。

    我找了你十年了。

    从一个少年变成一个男人,十年给人带来的改变,真的太大了。

    小到相貌身形,大到举止言谈。

    不过当我看到你手心的痣,我一眼就认出了你。

    因为你留给我的,是最深刻的记忆。

    记忆慢慢变淡,被清晨的闹钟尽数驱散。

    早上七点,丰南洗漱好穿好衣服下楼,发现段程也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客厅里看早报。

    桌上是阿姨做好的早饭。

    他看到她下来,把报纸放下,“今天这么早?”

    “嗯,今天有面试。”

    段程也抿了一口咖啡,没有问她去哪里,只是点点头:“好,要我让司机送你过去?”

    “不用了。”丰南穿上自己的帆布鞋,挎了个帆布袋,袋子里都是简历和画稿,“我坐地铁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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