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山上人,山下人(大章,求月票!)-《光明壁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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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是为李氏出生入死的高天,同样也不姓李。

    每个人都有自己奉献一切的理由。

    这个理由不一定要是姓,要是名,要是血脉。

    只不过……在查清楚真相之后,护道者【渠龙】死去,无法在宗堂祖祠留名,这件事情,便有了最真实的那个答案。

    因为渠龙压根就是一个外姓人。

    一个外姓之人,当然……没有资格在祖祠留名。

    “那天你走之后,我第一时间去查了,关于渠龙的慰问金,还有他应得的赔偿……都送去了淮荫。”二长老柔声开口,“这件事情的后续,你不用去操心,我会办妥。如果你不放心,随时可以通过【风瞳】来追踪事情的进展。”

    听到这句话,白袖没什么大的反应。

    他默默点了点头。

    然后找了个位置,缓缓坐下。

    正在参加会议的某位长老,不得以向着旁边挪了一挪……他的坐姿有些拘谨,不仅仅是因为白袖浑身都被雨水淋湿,踏入宗堂内室之时,还在滴水。

    而因为,白袖坐下之后,就非常不客气地伸出一只手,捻起了他面前那枚象征着荣耀与地位的身份木牌,仔细端详。

    宗堂内一片寂静。

    水滴汇聚而下,从白袖的袖口,落到木质的地面之上。

    “滴答。”

    “滴……答。”

    白袖的眼神很认真,他反复看着木牌上的名字,不过只有区区三个字,他却看了有数十遍,上百遍。

    宗堂内的所有人,都陪他一同看着这块木牌。

    很久之后。

    白袖忽然笑了。

    他看着木牌上的名字,仿佛这上面写着一个笑话。

    回想着清冢大雾里,那个站在山上的家伙,对自己说的话……这块木牌,还真的是一个笑话。

    【“要杀你的人,名字里带一个‘争’,不争的争……”】

    他一字一字,轻声念着这位长老的名字。

    “白,不,争。”

    白不争沉不住气了。

    他出手夺回木牌,重新放于面前,冷冷呵斥道:“白袖……虽然你是白氏倾力栽培的晚辈后生,可闯入宗堂,破坏会议,眼中还有没有规矩?木牌匾位,乃是身份与荣耀之争……再怎么说,我也是白氏宗堂长老会的一员,你如此行事,乃是以下犯上,目中无人!”

    白袖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抱歉……”

    他道:“我不该笑的,只是……你实在不像是我要找的人。”

    白不争怔了怔。

    不少人觉得自己被冒犯到了……这场会议的中断,以及白袖莫名其妙的闹剧,使得许多长老面露愠色,随时准备发作。

    只不过二长老抬起了手。

    这些长老们克制了怒意,仍然保持着安静。

    白泽生以眼神示意白袖继续说下去。

    “那位杀手很有耐心,藏在冻原湖面的冰层之下,为了等我经过……他至少等了十天,这十天始终屏息,敛神,连一丝一毫的精神力都没有外泄,为的,就是等到我走过冰面的那一刻。”

    白袖低垂双眼。

    他回忆着遇刺那一日的情景。

    “他不仅摸透了我的路线,而且还知道我的能力……所以这场刺杀,选择了近距离刺杀,并非远距离的狙击。我这次北上,在宗堂内能够调动【风瞳】权限的,有几人?能够翻阅我档案的,又有几人?”

    这是在查案!

    不……准确的说,白袖的态度,是在缉凶!

    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宛如钉子一般。

    直接把白不争,钉在了凶手之位!

    白不争神情愤怒,他猛地怒拍桌面,站起身子,俯视着这个咄咄逼人的晚辈后生,怒火仿佛要从胸膛中涌出:“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莫非怀疑我是刺客?”

    白袖只是平静看着对方。

    比起那汹涌的怒。

    他的怒,更平静。

    脑海中浮现了那一日刺杀的画面——

    一步踏过。

    冰面破碎。

    漫天的冰屑随着刀光一同溅出,在零点一秒之内,凝结成了一座成型的,而且完整的杀意领域……如果不是那位献命者的现身,自己的下场,恐怕会非常惨淡。

    于束替自己挡下了致命之伤。

    然后打伤了行刺者!

    “这件案子,长老会正在严查!”

    “众所周知,渠龙打伤了那位行刺者……”白不争掀起自己的袖口,再撕开自己胸前的衣衫,愤怒道:“诸位可以看看,我这身上,可曾有半点伤口!”

    白袖只是略微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的确是养尊处优之躯。

    半点伤口都不曾有。

    他摇了摇头:“不要误会,我没说你是刺客。”

    “能够在冻原苦苦等待十天,只为了递出绝杀的一刀。”

    “我要找的那个人,足够狡猾,奸诈,狠毒,能够忍耐严寒,饥饿,疲倦……”

    “这样的一位刺客,怎么会是你这样的酒囊饭袋?”

    如果说,前面的那些话,是在“泼污水”。

    那么这些话,简直就是侮辱!

    白不争怒目圆瞪,刚想说些什么。

    白袖忽然开口道:“我被刺杀的那天,你在哪里。”

    “那一天,我的确离开了雪禁城,去了江北,不过宗堂祭祖之日未到……我外出一趟,算得了什么?”白不争冷冷开口。

    “详细点。”

    白袖面无表情,倒了一盏热茶。

    “我去了苔原,白氏有一笔源能交易……仓库就在苔原区的茵塔!”白不争咬了咬牙,“我的出行记录在【风瞳】里可以查到……只不过这笔源能交易,需要保密,所以在抵达苔原之后,我动用长老会的权限关闭了定位!这些都是可以查询的!”

    听完之后。

    他发现所有人望向自己的神情都变得古怪起来。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白不争回想着自己先前说的话……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么?

    自己说错了什么吗?

    不……

    没有!

    “我没有撒谎……我可以接受催眠!”

    “不需要了。”

    白袖平静说道:“我相信你……没有说谎。你的回答很完美,应该想过了很多遍吧?只可惜,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我的遇刺时间,你怎么知道我说的‘那天’……究竟是哪天?”

    白不争呆呆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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