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最后一只瓢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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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祁看着桌上那碗小米粥,手里的勺子掉在地上,却没去捡。

    莫如风不避讳他的照料,只避讳他的亲自照料。

    他不过叫了一声小风,那个人眼眶便红了,是有多久没人这样疼过他了。

    他见着那人的泪眼慌了神,也知道那个被他喜欢的男孩子依旧爱哭,只是缺个可以安静陪他哭的人,不知是该喜该悲。

    莫如风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回来了,冠冕堂皇的时候,可以说我回来继承家业,夜深人静独处时,才会对自己说,我不过是形单影只渡了八年,遗憾于始终找不到一个薄荷味的少年。

    只是一早上,他却看见了一个很陌生很陌生的莫如风,那时走路五分钟都要跨在季然腰上死皮烂脸让抱的人,现在连被子都能叠的齐齐整整了。

    舀小米粥的时候他就开始不知第几百次做着假如,假如留下来,不知死活的留下来,不顾一切的留下来,莫如风大概不会变成这样。

    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莫如风做那个太阳起了他不起月亮睡了他不睡的骄纵少爷,一言不合就会咬掉你的冰激凌尖,再掐破你的甜筒底儿,等你手足无措,他就靠在你肩头发光发热,说你叫声哥哥,我就把自己的换给你。

    可他连挽回都没有机会了。

    他记得莫如风一瞬变得很难看的脸色,只因为他说一句,“你胃不太好,医生说你吃点小米粥。”

    “医生,还....还说什么?”

    莫如风问这句话的时候大概都没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自己解释完以后莫如风是松了口气啊,听完这句话就松了口气,忙摇头,“哪里都舒服。”

    “那就好,过来吃早饭,别一会药劲上来了激的胃里难受。”

    推过去的一碗小米粥莫如风也望了好久,于是金祁便知道了这个东西怕又是和季然有关的,他刚想拿回去,莫如风却拿着勺子大口吃起来。

    一顿饭也没说什么,这世界上没有得到主动解释的相遇都可以用缘分来概括,这世界上没有得到主动答复的问题都可以用伤心来诠释。

    吃到一半时气氛太冷清,莫如风大概觉得尴尬,就找话,问他还走吗,他说大概不走了,莫如风便没再说什么。

    “金...祁,这么照顾我,真的辛苦你了。”

    莫如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们回不去了,从莫如风疏离又克制的那个称呼上就知道莫如风已经隔着他几个山山水水了,他忍不住性子地开口,“小风,怎么跟我如此生分?”

    莫如风启开了唇,却久久不答,他等了半晌,最后却等到一句“我要回去了。”

    他嘴角抖动半晌,想问一句莫如风的近况,却不知如何开口,他不知道他当初一走了之后莫如风还恨不恨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国外事不关己时莫如风怨不怨他,怎么都问不出来。

    人最怕亏欠,亏欠了就不敢面对,真心也变得虚假。

    他如此,莫如风也如此。

    可他看着莫如风暗淡的眼神,忽然想到夏舒和他说过的那个伤,手瞬间捏成了拳头,情绪上了头不管不顾。

    “你回哪里去,你的家.....是指季然....”

    “无所谓谁的。”

    仅仅是提了那个名字就被打断,山雨欲来都是欲盖弥彰。

    莫如风很抗拒提那个话题,早成放下的戒备再次升起来,他退而求其次地只能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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