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六章 半碗茶一碗酒-《大炎不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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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闻言,并没有急着接过茶碗,而是伸出手在怀里一阵摸索,然后掏出一个破破烂烂的钱袋子,打开袋子,倒了倒,从里面掉出来五个铜板,五文钱,不多不少刚刚好。
把手里的五文钱递给辛苦,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钱袋子收好,坐完这一切之后,老人这才结果另个茶碗,把小碗放在一条凳子上,端着大碗递到老毛驴面前,而老毛驴早已经急不可耐,张开嘴就是一顿的吸吮。
接过钱,看到这一幕的辛苦,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也没有出言制止什么,而是瘸着腿,缓缓走了回去,在一条板凳上坐下。
毛驴是真的渴了,三口两口就喝完了茶水,而老人待到茶碗干涸之后,又端起板凳上的小碗茶,到了一半到大碗当中,把大碗递到毛驴面前,而他则端着小碗,跟大碗碰了一下,然后一人一驴就对饮起来。
这一幕,看的周围人一阵好笑,三文钱的大碗茶,硬生生被你喝出五两银子的烈酒的气势来,果然,在自娱自乐这方面,还是读书人讲究。
那位武将看到这一幕,也是笑着摇摇头,端起面前的茶碗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带着两个跟班走出了茶棚,至于说给钱,那就不要多想了,茶棚之所以能在这里开着,全靠着他们照拂着。
当然,也不是真的不给钱,每到月底,发了俸禄,一并来结算就是了,毕竟大家都不容易。
武将走了,桌子自然就空出来两张,老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在一张远离众人,位于下风口的桌子旁坐下。
毛驴喝了一碗半的茶水之后,也解渴了,精气神恢复了几分,也不用老人说什么,毛驴就自顾自的走到凉棚外面的阴凉处待着,独留老人一个人端着半碗茶,在那优哉游哉的喝着。
老人喝茶如喝酒,小口小口的抿着,眼睛却没有落在周围的茶客身上,也没有放在那位美茶娘身上,而是看向了西北方向,眼神迷离,不知道在想什么。
茶棚虽然不大,可却很热闹,喝茶的茶客一边抱怨着秋老虎的毒辣,一边调侃着妇人和辛苦,说些荤话,而辛苦显然是个不善言辞的木讷汉子,面对众人的调侃,他也不说话,更没有恼怒,只是微微一笑,然后自顾自的坐在板凳上抽着旱烟。
至于那位妇人,则是自顾自的在那自饮自斟,面对这些茶客的插科打诨,污言秽语,妇人连抬眼都懒得抬,偶尔也会说几句,但是,其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让一众茶客哄堂大笑。
“看什么看?难道还想吃奶不成?”
“笑什么笑?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那损色,不笑就够磕碜人的了,一笑能吓死鬼。”
“乐什么乐?老娘说他,难道不是在说你啊,他丑,你比他更丑!”
“......”
“哈哈......”
面对妇人的毒舌,不管是看热闹的,还是被骂的,也不恼怒,就是在哪儿一个劲的笑,只是那笑容真的很耐人寻味,尤其是在妇人把一只脚踩在凳子上,露出一截比其脸颊还要白皙几分的大腿的时候,这群茶客宛若喝了一碗冰镇酸梅汤一般,那笑容就愈发的耐人寻味起来。
能在这里喝茶的,基本都是进进出出长安城的老熟客了,对于这对年龄不搭,长相也不搭的夫妇,也是很熟悉的。
老板辛苦话不多,却很勤快,如果不是瘸了条腿,其实个头还是蛮高的,虽然卖的是大碗茶,茶叶不是好茶叶,可烧茶的手艺还是不错的,最起码很良心,不像城内那些茶楼,用不知道泡了多少遍的茶叶来充数。
辛苦的腿为何瘸的,没人清楚,曾经也有人问过他,而他也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解释什么,似乎也没有好解释的,当然,问这句话的人,也不见得有多在意,毕竟,一个卖大碗茶的人能有什么故事。
相对于瘸腿的辛苦,人们对那位妇人更感兴趣。
辛苦是外来人,至于其祖籍哪里,没人关心,而妇人却是长安城本地人,准确来说,她的祖籍是长安,若是把时间倒退个五十多年,肯定有人知道她是谁。
李园园,这个名字,哪怕是过去了五十多年,依旧还会被人偶尔提起,她曾经是长安城最大青楼潇湘馆的魁首,其门下文人仕子,达官显贵数不胜数,不知道有多少人一掷千金,只为看上她一眼,却未能如愿,又有多少人为其写诗作赋,只为了能够见上其一面,却郁郁不得。
在五十年前的长安,说起文人雅事,都绕不过李园园,除了因为此女长相极美之外,更重要的是此女才艺了得,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能歌善舞,另外此女还能骑善射,当之无愧的奇女子。
李园园连续三年摘得花魁的魁首,而这还是因为她十六岁登台,十九岁脱离潇湘馆的原因,在这短短的三年时间里,整个长安青楼内的女子,都被其压的抬不起头来,无人能与之争锋。
在这三年时间里,有无数人想成为其入幕之宾,却始终不得愿,不管是以文采开路,还是以银钱开道,更或者是依仗权利威逼,始终无人得偿所愿。
直到一名侠客的出现,此人长相一般,剑术一般,文采一般,却在他第一次进入潇湘馆的时候,就成为了李园园的入幕之宾,然后,李园园就脱离了潇湘馆,跟着这位剑客,离开了长安,就此了无音讯。
李园园的这一举动,在当时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之心碎,在李园园有主之后,长安城的酒水生意格外的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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