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章 春赏百花冬听雪-《大炎不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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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个富家公子,沦为乞儿,然后被师父带走,走上修行之路,然后逐步登高,成为天下强者,成为万千女子心仪之人,穿梭在莺莺燕燕的脂粉堆里,过着醉生梦死,纸醉金迷的富裕生活,可他并不觉得开心。
复仇,成名,可随着他成就越来越高,内心的孤独感越来越强烈,多年之后,他都有些记不清爹娘的样子了,而那个小女孩的容颜,也早已经模糊不清,除了剑,他好像什么都没有,最终连剑也不在拥有。
不知过了多少个春秋,当他再次遇到她的时候,他是一名绝世高手,傲视群雄,而她却成为绝世闻名的花魁,他穿梭在莺莺燕燕的脂粉堆里,而她活跃在形形色-色的男人当中。
离别在冬天,相遇依旧在冬季,仿佛是一场命运的轮回。
一个剑修,一个花魁的相遇,注定会发生一段故事,而事实也确实如此,二人的久别重逢,早已经是物是人非,她说她想看雪了,去那雪山之巅看雪,他答应了,于是,他仗剑携美游天下。
他带着她,去过极西之地看佛,去过南疆之滨看海,去过东海之滨看山,去过极北之地看雪,因为她,他走过了大江南北,看尽了这人世间的繁华。
然而,他并不喜欢她,或者说,他不知道喜欢是什么,他只是觉得,他亏欠于她。
那一年,极北之地的雪山之巅,他陪她看了一场大雪,身着绿衣的她,再次留起了马尾辫,在那雪山之巅翩翩起舞,仿佛回到了年幼时期,而他为她舞剑一场。
当一支舞跳完,她扑入他怀中的时候,两颗在这凡尘俗世倍感孤寂的两颗心,得到了片刻的温暖。
只是,在那短暂的温馨之后,取而代之的则是刺骨而冰冷的萧杀,她向他拔剑,他知道她要杀他,她也知道他知道她要杀他。
拔剑,出击,剑身入体,她哭了,他笑了,她死了,他也死了,他杀死了她,也杀死了自己,他甘愿赴死,却最终没有死,而他想要她活,她却死了。
那一年,极北之地的雪山之巅,盛开了一朵血莲花,一代花魁就此香消玉殒,而一代剑圣姜三甲沦为阶下囚。
她曾经问过他:“你可曾喜欢过我?”
“不曾!”
他也问过她这个问题,她笑而不语,无声胜有声。
多年过去,她的容颜早已经模糊不清,唯独那件绿衣,却始终萦绕在心间,成为了眉心痣,心头砂。
在被囚禁的那些年里,姜三甲也曾无数次问过自己,自己可曾喜欢过她,没有答案。
情不知所起,情不知所终!
曾经风度翩翩的美男子,现如今却成为糟老头子,曾经的一代剑圣,现如今却沦为一个无境之人,可悲可叹,更可敬!
曾经有人问过姜三甲一个问题:“没有了剑的剑圣还是剑圣吗?没有了剑的剑修,还能称之为剑修吗?”
也有人曾问过姜三甲一个问题:“你已了无牵挂,很多人都死了,为何你还活着?”
姜三甲也曾问过自己:“我为什么还活着?”
这个问题,有人给出了答案,所以他继续活下来了,所以他离开了暗无天日的牢笼,再次出世,只是,时过境迁,现如今,这座天下,还有几人记得他姜三甲呢?
酒不醉人人自醉,醉眼朦胧的姜三甲,斜眼看向身边的许一凡,他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也看到了年轻时候的师弟,更看到了年轻时候的师傅,世间还有这样的人在,甚好,当浮一大白也。
作为一个过来人,姜三甲有时候很佩服许一凡这小子,俗世凡尘,处处充满了诱惑,处处布满了陷阱,都说英雄冢,脂粉窟,年纪轻轻就成名,身边莺莺燕燕的女子不少,可这小子就像个苦行僧一般,坚守本心,很可敬,也很可悲!
没人能理解许一凡的谨小慎微,也没有人知道,这个看似风光无两的少年,睡觉都需要睁着一只眼睛,更没有人清楚,这个少年为了心中某个目标,付出了多少努力。
见惯了许一凡的成熟,现在看到他罕见露出思念的情绪,姜三甲觉得很有趣,有喜欢的人挺好,至少,这样的他心有牵挂。
夜色渐深,大雪渐浓,吃饱喝足的姜三甲,抱着酒壶,不知何时已经酣然入睡,待到许一凡回过神的时候,看到的只有四仰八叉依靠在木架上熟睡的姜三甲。
“你倒是哪儿都能睡。”
许一凡嘀咕一句,起身把烘干的蓑衣取下,披在姜三甲身上,然后又拨弄了一下篝火,添加了一些柴火,让其燃烧的更加旺盛一些。
做完这一切之后,许一凡从姜三甲手里拿过酒葫芦,抿了一口,站起身,站起身,走出了破庙。
站在台阶上,看着已经把周遭的一切都给覆盖的大雪,眼睛微微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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