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东都岁时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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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子这不是明知故问么,”阿枣没好气地道,“奴婢哪次折的花不叫你嫌弃?这枝太死板,那支花太密,索性折一捆来您自个儿挑吧。”说着抖抖身上的雪,把厚绵披风脱了下来挂在熏笼上,在白环饼端来的铜盆中浣了浣手,走到炭盆前蹲下将手烘暖,然后与阿杏一同伺候二娘子更衣。

    姜明霜对这个妹妹臭讲究的毛病见怪不怪了,一团和气地道:“阿妹挑剩下的给我吧,我瞧着每枝都挺好的,你上回送我那只花瓶还没用过呢。”

    “那怎么成,”钟荟由着阿枣替她披上绯红地雀鸟纹织成上襦,“一会儿我替阿姊挑几支有韵格的,你说的是那只青釉弦纹瓶吧?那是夏日用的,这个时节显轻浮了。”随口对阿枣嘱咐道,“一会儿你去库里取只铜瓶与阿姊送去,要细颈的。”

    “这也就是为了大娘子您,”阿枣笑着对姜明霜道,“今儿一堆的事,大冷天的还要去开库,若是换了旁的谁,咱们娘子就是拿鞭子抽奴婢也不乐意去。”

    主仆几人笑闹了一会儿,二娘子也梳妆停当了,姊妹俩人手挽着手走到屋外。

    其时旭日初升,风偃雪霁,草木和屋瓦上覆了厚厚一层雪,钟荟和大娘子站在廊下,宛如身在琉璃壶中。

    细环饼指挥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清扫中庭一尺来厚的积雪,自己则手持木棍敲击廊檐下倒挂的冰棱,敲断的冰棱落在积雪中,发出“扑嚓”一声响,这活儿做起来让人上瘾,细环饼从不假手于人——她已从阿枣手下熬出头了,如今在这小院子里也算个小小的头目。

    下人们将鸟笼挂在避风处,笼子上盖了厚厚的丝绵罩子,钟荟将罩子掀开一角,将顺手拿的一枝梅花伸进鸟笼,戳了戳缩成一团的二花,奇道:“噫,你这扁毛畜牲竟也怕冷?”

    二花扑楞起来,带起一股充满鸟味儿热烘烘的风,精神抖擞地道:“姜阿豚!你看我性子面好欺负是不是!”

    大娘子乐不可支,笑得前仰后合:“这鹩哥儿好顽儿,几句贺新春的吉利话教了十多日都学不会,不三不四的混账话倒是听一遍就记得滚熟!”

    “不三不四的混账!混账!”二花从善如流,惟妙惟肖地学道。

    “叫你胡吣!”钟荟挥起梅枝将那鸟笼抽得团团转。

    二花亢奋地在横木上跳来跳去,骂骂咧咧地恭送两姊妹出了院门:“不见卫郎!乃见狂且!不见卫郎!乃见狡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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