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极端的牵引-《红尘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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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阳芬劝导杨翠娥气大伤身。杨翠娥:
“邱阳芬,如果说我哪一天真疯了,你一定要替我伸冤讨说法?我告诉你,定是那条老狗伙同他这个小老婆合谋干的丑事逼疯的。”
潭琴已经来到院门。一双刻恨眼。潭琴:
“别忘了你的户籍问题……”
杨翠娥一愣,仿佛一个泄气的皮球瘫坐地上。
二人出门。耳根终于清静了。潭琴恍然发现,原来,人是有软肋的。邱阳芬沉默。邱阳芬一贯叫喳喳,这一刻不语,潭琴略为担心。潭琴主动出击。潭琴说,由于户籍问题,她压力过大精神恍惚,成天不说人话。邱阳芬欲言又止。潭琴:
“我知道你的疑问。她出现了癔症,你想想好人可能听病人的话?”
邱阳芬略为点头。邱阳芬还是忍不住好奇。邱阳芬:
“可是,再是癔症,她可是你的母亲。她怎么能说那样的……话?”
潭琴:“哪样的话?”
邱阳芬有些说不出口。
潭琴轻蔑一笑。潭琴:
“可是‘钻进你爸爸的被子’这句?”
邱阳芬眼望她小心翼翼。潭琴:
“呵……!你想想从小长大,你难道从未跟随父母一块上床?”
又说:“我都说出现了癔症的人幻影不断。你听她的话你也癔症。”
这晚,潭来弟掀翻了桌子。这是潭家有史以来最为天崩地裂的一次。潭来弟俨然不顾潭秀的嚎哭,不顾潭荣的惊恐。开始的时候,杨翠娥还争辩两句。潭来弟强调闭嘴,否则明日回贵州。
屋檐坍塌。天地混沌。空气混浊。窒息。杨翠娥气瘪瘪瘫软下去。极度的哀怨极度是憋屈极度的刻恨捣鼓着她。一个气球在胸中膨胀。仿佛她正经历着气压试验。潭秀扑在怀里一个劲啼哭。挠动。她悲从何来?杨翠娥一把撇开。洪流溃堤。她比赛她哀嚎。潭来弟一愣。继而,又一阵含泪狂笑……
潭来弟漠视。潭荣萎缩发毛。潭秀忽然停止端详。泪挂两行。忽然一瘪嘴再次嚎哭开来。
潭琴躺在里屋满满整理着情绪消化着情绪。屋外表达的权威必须维持下去。她痛恨他打压她后讨好她的脸嘴。但是,她必须闭嘴。那么,他的软肋呢?他将她捧成了凤凰,仿佛其余皆鸡。可是,她从凤凰的境地忽然摔在地面原来还不如鸡。虚空的幻界必然吹破。正是她揭示的那一刻,尽管她曾经游离认知,尽管她曾经竭力逃避,但事态必然暴露真相,她才不得不调整她不愿意认可的认知。她坠落在意念坍塌的黑洞里。哪怕只有一缕亮光,迎上去,她欲爬出。她躺在病床上试图追溯之源。她试图分辨人性。她不由她回顾。她三把两把欲将她撕裂。抖露隐秘。她仿佛就像正义的使者一样毫不留情地一把揪出一个隐藏在队伍里多年的狗特务。她颜面扫地。无地自容。她对她的恨是出生原点的恨。她甚至怀疑她怎么能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境地总是为境地找注定。她觉得她的注定正是由于遇到了这样一位母亲。但是,如果否决了这样的母亲,或许她依然沉睡在不愿意醒来的天堂。毁灭,或许说势必遇到更大的毁灭?她不敢想象下去。她不愿意想象。尽管如此,麻木是一剂维系幸福感最有效的药剂。她不愿意变成鸡。正因为如此,被冲击的问题她同样提问自己。她实在不愿意变成鸡。她规避敏感的惊恐借以幻想。她宁愿相信被恩宠固有的家庭地位感也不愿意思考这隐性的幽暗。幽暗即成为一种习惯。习惯迷恋温室豆芽菜挺立胸脯迎合上去迷恋习惯。
不错,人生是一个需要一一被唤醒的过程。因为我们从人生的起点一路走来皆为盲人摸象。认知被认知再认知。人生的意义莫不如此?但若如唤醒的是满目荒凉的戈壁;是狰狞险境的悬崖陡壁;是天塌地陷的暗无天日;是物是人非,那么,唤醒的残酷势必游离摸索者继续沉睡。正如潭琴试图继续沉睡却被杨翠娥搅扰,无论她是以怎样的身份出现,她对她的仇恨注定是刻骨铭心的。这样的恨波及到她母亲身份的微妙。仿佛她一个人被提起,她的恨意便会减少一些。当然,她更痛恨她自身这个原罪体。原本出了医院的手术室,潭来弟还一个劲头地安慰着她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他懂得雾化治疗。苍白在迷蒙中展露浅浅的笑意。潭琴回视凄迷。尽管如此,那一刻,身体真实的疼痛感驱逐着她,雾化治疗抽离着她在雾化中被剥离。恍神。一阵战栗传遍全身。原罪,珠胎暗结。皆为乌有?毁灭不仅仅是肉体上的,乃至名誉,精神。那么,生活本身呢?她实在不敢想象。若如“乌有”,那么,她真实的疼痛感何来?生活将残酷残酷地抛给了她。所谓凤凰,所谓天堂,刹那收走。反馈她的是她不想要的沉渣。
的确,是沉渣。潭琴依然清楚记得那一刻额头上冷汗密集,下腹被掏空的疼痛感一阵阵袭来。意示,出了一具空皮囊她一无所有。空间,满眼皆为苍白的白扭曲狞笑迂回着血红分子狰狞扩散……
矛盾。迷茫。潭琴一方面被密封的黑暗塞进罐中不透点滴光亮而懊恼,另一方面,潭琴试图摔破罐子扎身出来。她渴望阳光。她渴望阳光的取代者慰藉。她渴望走出阴霾。她渴望让潭来弟尽快知晓她的心从来都不属于他。她渴望将一切重新打碎后的搅拌组合。
——赵俊!
杠杆支点。五味杂陈。甜蜜混酸楚混苦涩混疼痛混侥幸捣鼓着她幼稚的心。
八车队占地十余亩。职工大约百十余号人,当然,家属极其子女也就相对增多。一个家庭少则两三名成员,多则七八名。总体人数也就递增了。
李润花低潭琴一级。早熟。在黄泥堡,她首领般将男子间的穿梭漫游得可谓是淋漓尽致。仿佛就像逛街赶集,一个个摊位,一个个路人,走过之后无不问津而瞬间火花瞬间暗淡。潭琴稍恢复便找了她。落寞。李润花开导。只说不必为男人伤心,旧的不去新的怎能到来?又道出甩了韩勇火热黄迅道出。
潭琴询问二人可是同批分配而来的驾驶员。
邱阳芬代替笑答:
“是否同批不打紧,打紧的是我们李润花同学具有非凡的‘杀伤’力,统统拿下。”
潭琴羡慕“啧、啧……!”
李润花让她别“啧”。只说你也可以。
邱阳芬指出她的“菜”不在车队。
李润花好奇。邱阳芬透露在校。李润花狐疑。潭琴只说别听她瞎咧咧。
邱阳芬:“难道不是吗?他都到了这里,怎么不去我家家访?”
潭琴:“那是因为你已明确你不念书了。”
邱阳芬:“不念书不是更要家访做工作吗?”
李润花让二人别争执,要把目光投放在前方。邱阳芬吩咐即便放在前方也不可到跟前去迈魔鬼步。李润花明确只对车队感兴趣。因为驾驶员能带领出门到外面看风景,教师却是穷书生一个。
邱阳芬:“你去外面看风景,人家看你也是一道风景。”
李润花:“所以,他们才围绕我转呀!”
又说:“姐不招蜂花自开。”
“噗嗤……!”一声,三人都笑了。潭琴笑问啥是“魔鬼步”。邱阳芬扭捏腰肢踏出猫的轻柔慢步。笑声覆盖。这是近日来潭琴笑得最舒心的一次。李润花笑眼鄙视。罢手。李润花:
“做作!才不像你那样。是这样的踏出,脚尖先触地面,后跟后落地面,方有蜻蜓点水的轻柔之飘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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