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储君之位-《真千金她又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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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声道:“去看看忠国公吧。”
皇帝还能苏醒,裴毅却是服了必死的毒药,没几个时辰可以过活了。无论如何,他都是裴尘名义上的父亲。
裴尘闭了闭眼,轻颔首。
待他离开之前,林水月也没有随着众臣往内殿中去,反而是坐在了这御书房中,目光落在了被扣押下的另一人身上。
那人,是江英。
这出闹剧结束后,他便这么跪着,也不说话。
但若要问起来,他便只认忠国公说过的话。
死士便是如此,如非必要,绝不开口。
林水月也没打算审讯他些什么,只透过了他那张脸,在想裴毅所说的话。
裴尘究竟是不是皇帝的儿子,如今只有裴毅的一面之词,加上江英的作证。
田阁老派人去寻了裴毅口中的前忠国公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又去找了裴尘出生时负责接生的人。
然而光凭着这些,依旧不能断定裴尘身份。
晋朝不是现代,是无法确认血缘关系的。
但今日裴毅所为,犹如在动荡的晋朝抛下了一枚炸弹,直接将晋朝现有的朝局,搅得一塌糊涂。
从结果来看,裴毅要死了,皇帝还活着。
然而细看起来,却是裴毅赢了。
先帝及皇帝将底下人视若工具,抬举和打压一并实施,没用了便将其扔掉毫不留情。
裴毅便要让整个戚氏的江山都受到威胁。
皇帝已是彻底废了,虽未身死,却中风瘫痪在床,此生难以痊愈。
而新帝的选择上,势必会掀起一番血雨腥风。
皇帝不中用了,新帝立谁?
又认不认裴尘?
不论裴尘真正身份是什么,今日伴随着裴毅的身死,都会让裴尘的存在,成为了横在了戚氏江山心口的一根刺。
怕他不是戚氏血脉。
又怕他就是戚氏血脉。
这样的痛苦和折磨,会永远弥留在晋朝,伴随着皇帝余生。
皇帝赌不起,更不敢赌。
裴尘身份只是存疑,端妃所出的小皇子却是板上钉钉的野种,偌大江山无人继承的境遇,他又能如何?
只这些所有的算计,折磨也好,却都叫裴尘一人承受了。
裴尘又何其无辜?
裴毅的话并非全无漏洞,且凭借他一人之语,确实无法确定裴尘身份。若他登基,这些风言风语日后会伴随着他一生。
可作为有可能是皇帝仅存的唯一皇子,旁人又怎能轻易地放过他去?
“大人。”林水月出神时,刑部的官员快步进了殿内,面色很是难看。
“下官按照大人的吩咐,调取了二十二年前秋猎时,皇上身边伺候的人和守卫。”
“结果如何?”林水月眼眸微动,轻声问道。
官员摇头:“这些人……俱是都没了。”
林水月怔住,诧异地道:“都没了?”
“准确的说,是除荣忠之外的人,都没了。”官员斟酌着用词:“皇上身边伺候的人,一部分替换到了东宫,在东宫的那些人俱是遭了太子猜疑,未能留下活口。”
“余下的人,却都是在太子妃出事后,因其亲眷闯入宫中的事,而受了处罚。那次之后,皇上身边伺候的人便皆是替换了遍,守卫更是因为无人拦住太子妃亲眷……而被处死。”
林水月坐回到了椅子上,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皇帝为保太子,而将残存的或许能成为证人的人,全部处决。
以至于今时这个局面,残存的证人,只有裴毅那边的人,以及一个立场暧昧的江英。
这可真是……不知当说是裴毅好算计,还是皇帝咎由自取。
今时今日,裴尘的身世,当真是成了一笔算不清的烂账。
御书房偏殿内。
裴尘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沉默许久未言。
裴毅并没有看他,他毒入肺腑,已经是无药可治,如今强拖着一口气,再见裴尘最后一面,他没什么可嘱咐的。
一如这么多年的冷漠。
裴尘看着他,良久后才道:“我的身世,当真如父亲所言?”
“五皇子就莫要折煞罪臣了。”裴毅毫不在乎地笑了下:“罪臣可当不起你的父亲。”
裴尘看着他。
多年父子,他们二人间却生疏得如同陌生人般,裴毅从未给过他关怀,临到死也一样。
裴毅静坐片刻,倒是想起了些什么来,扯唇道:“我死了后,还请五皇子看在了这些微的情分之上,多照顾照顾裴瑜裴薇,到底他们也叫过皇子好些年的哥哥。”
他冷眼瞥向裴尘:“若皇子要向皇帝尽孝,大可将我抽筋剥皮送到他面前,不必折磨无辜稚子,府中之人,皆不知我所做的事情。”
“我与戚远山,是上辈子弥留的仇怨,还有他给我戴了多年绿帽之恨。”
“恨吗?”裴尘看着他。
裴毅扭头看他,目光讥讽:“试问这天底下哪个男人受得了这样的窝囊气,若不是戚远山,你母亲又怎会死?”
裴尘不言。
他所说话中漏洞不少,可伴随着他的死亡,最后都会成为无法查清又不得不在意的存在。
而不管真与假,从今往后可以笃定的一件事就是,再没有人会让裴尘死。
甚至他的存在,会永远地威胁到戚氏坐得极稳的江山。
裴尘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着裴毅。
裴毅躲避着他的目光,并不与其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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