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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长峰知道，这是陆凤仪利用鬼术，扭曲了小范围的时空，变幻了场景。一个女鬼，能有这样的道行，也算了不起。

    小白也熟知这些鬼魅伎俩，并不多问，跟着谢长峰就走。

    迷迷茫茫中，大约走了三五分钟，陆凤仪站住脚步，笑道：“到了。我这鬼府冷清，常年不来客人，没想到今晚上来了两个贵客。”

    小白扭头四看，没看见什么鬼府，问道：“大门在哪呢，我怎么没看见？”

    陆凤仪笑着挥动衣袖，荡开迷雾。

    随着雾气的消散，一座古宅深院，出现在谢长峰和小白的眼前。

    从外面看，宅子很沧桑，青石台阶白玉廊柱，上面都遍布青苔，门前一对汉白玉狮子，已经残缺不堪。

    厚重的门板上，朱漆退尽，只剩下风吹雨打的痕迹。

    陆凤仪笑了笑，说道：“一个女鬼，也只能住这样的房子了，天师，白姑娘，请吧。”

    吱呀一声，院门无风自开，正屋里的灯光漾了出来。

    谢长峰点点头，拾阶而上，跨过了院门，穿过左右耳房中间的弄堂，来到第一进院子里。

    进了院子，却又是另一番光景，窗明几净，冬竹滴翠，西北角处又有几株腊梅开得正好，幽香阵阵。

    小白跟在谢长峰的身后，拍手笑道：“好一个清雅的地方，真是神仙住所。”

    “白姑娘过奖了。”陆凤仪一笑，撩开正屋的珠帘：“两位贵客，还请进屋里奉茶。”

    谢长峰点头，进了堂屋。

    堂屋里的布置更加讲究，桌椅家具都很精美，冷香袭人，烛光摇曳。

    一个白发老妇，颤巍巍地端上茶来，放在谢长峰和小白的面前。

    小白打量着老妇，问道：“这位是……”

    陆凤仪笑道：“是我幼年时的丫鬟。后来她老了，死了，我收了她的魂魄，跟我一起做鬼。你看她白发苍苍，实际上，我们活着的时候，她比我还小一岁。”

    老妇站在一边，点头笑道：“是啊，我七岁的时候就跟着小姐，一直到、到……小姐出阁。”

    陆凤仪叹气，自嘲道：“我那是私奔，不是出阁。”

    小白嘻嘻一笑，岔开话题：“我来品一品你的茶。”

    端起茶杯，却是冰冷的。

    冷茶！

    陆凤仪也端起杯子，说道：“我是鬼魅之身，不食人间烟火，所以很抱歉，只能以冷茶待客了。不过，这是雨前的第一茬山茶，用泉水冷泡，也别有一番滋味。”

    雨前，指的是二十四节气中的雨水之前，那时候的茶叶是最好的春茶。

    小白尝了一口，点头笑道：“好茶。”

    陆凤仪笑道：“白姑娘喜欢，等会儿我送你一斤茶叶。”

    谢长峰却打量着手里的茶盏，笑道：“这茶具倒是古董，货真价实的青花瓷，放在现在的市面上，起码价值百万，可以换一套房子。”

    陆凤仪一愣，喃喃道：“这么值钱吗？我做鬼几百年，已经不知道这人间的事情了……在我做人的时候，这种茶杯，也就是普通的物件，几乎家家都有。”

    “说钱俗气，我们不说这个了。”谢长峰笑了笑，环顾四周摆设，说道：

    “陆姑娘，你把鬼府布置得像模像样，是打算找到王榭之后，在这里……一直住下去？”

    陆凤仪苦笑：“谁知道呢？等了几百年，也没等到。或许找到他以后，搬去别的地方住，也说不定……”

    谢长峰脸上微笑，心里却连连摇头。

    几百年过去了，去哪找到她当年的情郎？

    陆凤仪端起茶杯，忽然问道：“谢天师，你觉得，真的有轮回吗？”

    这个问题，把谢长峰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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