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章 给我手我带你走-《南风也曾入我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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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hit!”宋大骂,“这个女人疯了吗!”

    她看着宋说话,对着宋笑,可是又好像是在对着另一个人说话,对着另一个人笑。

    “你来看看,这样的一张脸你还要吗?好看吗?很好看吧,不是这张脸好看的话,你怎么可能对我另眼相待?不是这张脸好看的话,你怎么可能会娶我?不是这张脸好看的话,你又怎么会不肯放过我?”

    她走到宋的面前,温温柔柔地弯着嘴角,她曾经有多漂亮,现在脸上多了一道伤疤就有多骇然。宋直接踹了她一脚:“神经病!滚开!”

    南风感觉不到疼似的,从地上起来,又朝着他走过去,像鬼魂一样非要缠着他:“你还没说到底有多好看呢,你非要囚禁我,死都要跟我死在一起,一定是爱惨了这张脸吧?你说,现在呢?现在又有多好看?”

    宋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人,她明明是疯了!他咒骂一句:“贱货!”正想再给她一脚,哪知道,南风忽然将手里的东西刺进了他的肚子——正是她用去割脸的那块瓷片!

    她用力很大的力气,他本来就被她捅了一刀,这一下,瞪大了眼睛,缓缓跪倒在地上。

    “老大!”手下惊叫。

    南风踩过地上的人,游魂似的,朝病房外飘出去。

    身后的地面,留下一滴滴血迹。

    ……

    陆城遇消失了一整夜,宋琦好不容易找到他,来不及交代前因后果,直接一句:“少爷,少夫人出事了!”

    ……

    入夏以来,榕城第一次下这么大的雨,像是要将整个城市淹没。

    浑浑噩噩走在雨里,南风想了很多事情。

    她全身都湿透了,身上的病号服有深深浅浅的血迹,也不知道都是从哪里流出来的。

    陆城遇在车上就看见她如孤魂野鬼般在草地上游荡,瞳仁一缩,不等车子停稳就推开车门疾跑下去:“南风!”

    混混沌沌中,南风听见了好熟悉的声音,机械地转身,视线所及处有个人朝她跑来,她动了动唇,雨水立即趁机扑进她的口中,很咸很涩。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跟我回去!”陆城遇抓住她的手,看她全身狼狈,脸上甚至有一道深深长长的伤口在冒血,眉心顿时拧得死紧死紧。

    南风却突然反应强烈:“不要碰我!!”

    陆城遇怔忡,手已经被她用力地甩开。

    南风抱着自己的胳膊躲得远远的,他敏感地察觉到她此刻的情绪很不好,蹙了蹙眉:“你刚做完手术,不能淋雨。”

    刚做完手术……

    对啊,她刚做完手术,她的孩子被人从她肚子里挖走了,还被人丢了出来,她找了好久好久都找不到他在哪里……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她的孩子会死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怎么都想不通,她的孩子好好的在她腹中成长,为什么会突然就死了呢?

    ……死了。

    ……竟然真的死了。

    先前那个犹如魔咒般的声音又一次在她脑海里重播。

    ——你的孩子死了。

    ——你的哥哥也死了。

    她猛地捂住耳朵,可是无济于事,那些字眼都篆刻在她每一根神经上。

    ——你的孩子死了。

    ——你的哥哥也死了。

    恍惚间她错以为是有人贴着她的耳廓呢喃,惶恐地退后,在空地上逃避躲避,可那声音就是挥之不去,如蛆跗骨,如影随形。

    死了。

    都死了。

    孩子……

    哥哥……

    都死了。

    她想起那个蜷缩在灌满福尔马林的玻璃瓶中的小小胎儿,那么无力,那么脆弱,任人宰割。

    她还想起被捆在十字架上的哥哥,他呼吸上气不接下气,血迹斑斑,伤痕累累,体无完肤。

    她忽然感觉到嗓子眼堵住了什么东西,不上不下,她不禁伸手去握自己的脖子,揉着,捏着,企图把那种不适的感觉吞咽下去或者呕吐出来,可是不行,死死卡住了。

    看她整个人的反应都很不对劲,好像被什么咒魇缠住,陆城遇心下急且躁,眉峰清凛地折起:“南风,你到底怎么了?”

    他再次握住她的手,意图将她拉到没有雨的地方,可是南风还是挣扎:“别碰我!你不要碰我!”

    陆城遇的薄唇抿出愠怒,眼里则浮着不悦,紧握住她的手不放。

    南风忽而不再挣扎,霍然抬头看向他。他仍是一身黑色西装,内里的白衬衫扣得一丝不苟,眉宇间依稀写着冷厉,灰蒙的天际下,瞳眸比以往深邃漆黑。

    南风反抓住他的手开口即问:“无论用什么办法,哪怕是严刑逼问,无所不用其极,总之你都要撬开我哥的嘴问出账本的下落对不对?”

    “你先跟我去躲雨。”

    “回答我!”南风疾声。

    眼底浮动暗色,陆城遇定住脚步的同时望入她的眼睛,对视良久,才道:“是。”

    尾音还没有完全停下,南风挥臂快速而猛烈,甩手就是一巴掌。

    天际闪电霍嚓一声,犹如撕碎宇宙洪荒。

    宋琦等无人敢上前,陆城遇也一动不动,眼睛聚在她苍白而愤怒的脸上,缄默。

    南风嗓音冽冽:“打从一开始,你就没想过给我哥活路,因为他看过账本的详细内容,知道太多不利于你的事情,所以必须死对不对?”

    陆城遇的目光很深,像喀喇昆仑山脉的深谷看不见底,同样是在长久的沉默后才沉声应:“是。”

    ‘啪’的第二个巴掌同样在他的应答之后落在他的脸侧,南风攥紧了又麻又疼的掌心。

    “就算你知道他对我有多重要,就算你知道我会因为他出事而伤心欲绝,就算你知道你杀了他我会憎恨你一辈子,你都不曾改变过原本的想法,‘账本必须要,俞温必须死’,这个念头在你心里,哪怕是一秒,都没有改变过——对不对!”

    他在她的瞳眸里看到了刀来剑往,一口浊气在他胸腔内兜转一圈,被他缓缓吐出:“是。”

    是。

    是。

    是。

    三个问题的三个答案,无一例外的‘是’。

    其实她是明知故问,每个问题她心中早有答案,可是她非要听他亲口说,也不知道是想坐实猜测,还是仍存有那么一星半点希望想帮他洗白。

    现在呢,真相昭著,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写满罪恶,她就是个傻子,彻头彻尾的傻子,上了他的当,中了他的温柔陷阱,把哥哥都连累了。

    她抬起手捂住干涩的眼睛,可还是有水流从指缝里流出来,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无法释怀的悲呛和疮痍层层叠叠,她更咽地呢喃:“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南风挣开他的手,不断地倒退,仿佛离他远一点就能离那些谎言和算计远一点。

    “陆城遇,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你怎么能从头到尾都是骗我……”

    骗她的。

    骗她的。

    都是骗她的。

    骗她的感情,骗她的真心,时光错落之间她好像又回到了那年洛杉矶的夏天,又听了一遍男人含笑却真挚的告白。

    那一字一句多么动听,她曾铭记于心舍不得忘,现在回想,竟是满目荒唐,全是荒唐。

    南风笑了。

    笑当初的自作多情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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