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尔往事(1)-《以身饲恶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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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直特立独行,不与世同,性子淡漠桀骜,谢嘉释日常到公司里上班,总是受到外面大批女孩子的围观和拍照,每次他的反应都是淡淡的,似乎并不骄傲自满。

    他脸上从无任何浓烈的妆容,因为自身的五官已经足够精致俊美,况且谢嘉释的身高优越,长腿窄腰,是天生的衣架子,mj娱乐的理事长第一次见到他,就立刻同意他进入公司。

    成宇勋心中很艳羡。

    这天,成宇勋拉着谢嘉释去吃公司附近的路边摊,入了秋,天气清爽,首尔的秋夜已经很冷,他搓着手把人带到地方,然后哆哆嗦嗦地点东西。

    然后两人坐在小摊的板凳上,就着烧酒和鱼饼汤,一起吃辣炒年糕和热乎乎的米肠。

    当成宇勋问他为什么已经学会了韩语,但却从不用来骂人,明明之前那些人骂的那么难听。

    谢嘉释闻言,他歪了歪头,随后神色淡淡地跟他解释:

    “你们的骂人像吐痰,很粗鲁,太讨厌。”

    啊,这。

    有被针对到。

    成宇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随后他又继续发问:“那哥,你为什么要来韩国啊?”

    他正咬着一段红油油的炒年糕,谢嘉释的神情停顿了一下,然后恢复了如常的淡漠,“公司让我来的,学些东西。”

    “啊~是不是因为我们k-pop很厉害,你才过来的啊?”成宇勋一听挺起胸脯,有些美滋滋地开始夸耀起来:“毕竟亚洲音乐最大势就在我们国家……你们那里也有我们国家爱豆的粉丝……”

    “也就那样吧,大部分是流水线产物,虽然繁华但短暂,像被操纵的木偶,但这里也不乏优秀的音乐创作人。”他喝了口烧酒,少年漆黑狭长的眼睫垂着,谢嘉释这么说。

    噫,这人的口气好大。

    成宇勋气得瞪了瞪眼睛,暗自腹诽,之后闷头吃了几口年糕和鱼饼,很辣,辣得他把舌头吐出来嘶气,他又想到什么,很是八卦地凑近了些,对谢嘉释挤了挤眼睛,“哥,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来韩国之前,有没有喜欢的女生啊?”

    奇怪的是,当他问到这话的时候,谢嘉释的身形蓦然绷了绷,随后他的神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沉郁起来。

    “你问这个做什么。”他语气淡淡地说。

    成宇勋一听,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啊,其实就是有点好奇啦,像嘉释哥你这么帅气,在中国,一定很有很女生喜欢你吧。”这么高这么帅,听说他还是走在街头被野回公司挖掘的呢。

    没想到少年却沉默了。

    他没发现,依旧追问:“有的吧有的吧?我都可以想象出来,”成宇勋喝了口汤,开始侃侃而谈,手在空气里比划着,“像哥你这样的人,肯定会有女生成天排着队给你写情书表白,送巧克力和各种礼物,然后打篮球的时候,还会有人给你递毛巾送水,赢了还会给你欢呼,哎一古,真是想想就幸福……”他自顾自地说着,没注意到面前少年的眼底已经暗了暗。

    “受欢迎有用吗,”他的眼睫轻轻地掀了掀,随后谢嘉释有点自嘲似的启唇,他仰头喝下一杯酒,舔了舔唇,说:“最后还不是一样被人甩。”

    成宇勋一听,顿时露出震惊脸:“什么???”

    莫拉古?他刚刚在说什么?

    他被人甩了?谢嘉释,他,曾经被人甩了?

    请问这是什么爆炸性的惊天新闻吗?

    “为什么啊,谁会甩你啊,你这么好!”成宇勋疑问三连,他真的很好奇。

    但谢嘉释似乎不愿意多谈,成宇勋给他倒烧酒,在酒精的催化下,他才迟疑地说出口。

    “有个女孩,为了和我分手,她直接出国了。”

    “我想找她,可是我现在真差劲,她不会想见我。”

    小摊位挂着的昏暗灯泡下,少年那双黑漆漆的眸子似乎闪着一点淡淡的水光,他颤了颤长睫,呼了一口气。

    然后说:

    “宇勋,以后不要在学校里谈恋爱,什么年纪就做什么事。”

    说完这句话,谢嘉释把最后一口酒喝完,重重磕在木桌上,就这样起身走掉了。

    成宇勋很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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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后来才知道谢嘉释原来有抑郁症,中度。

    那时候他请假了几天,说是发烧后去了医院,开了点药吃,但是之后连续好几天都不见人影。

    一个周末,成宇勋等不及,他跑去谢嘉释的宿舍楼,想把自己新写的歌词拿给他看看,可还没推门,他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巨响,好像有什么重的东西碎了一样。

    他心下蔓起惊疑,成宇新连忙上前敲了敲门,他大声地唤谢嘉释:“哥,嘉释哥,你在里面吗?你怎么了?”

    没有得到回应,他怕出什么事于是推门进去,就见谢嘉释躺在床上,脚下的地板上是碎掉的茶杯,里面的水溢出来染湿了地面,他的半边身体已然探出床外,单手紧紧捂着胸口,谢嘉释一手揪着被单,他的身子蜷缩拧着,俊朗的眉头紧锁,少年咬着苍白的唇,一脸的痛苦神色。

    晶莹的汗珠顺着他的鼻尖落在床单上,谢嘉释的额头全是汗水,但他却忍着一言不发,成宇勋只能听到他沉闷如风箱一般的呼吸声。

    成宇勋吓傻了,手忙脚乱扶着他,一边恐惧地流出眼泪,他当时一度以为谢嘉释得了什么绝症,不然他为什么这几天都躲着不见任何人:“哥,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啊!”他想扶谢嘉释起来,这样劝着:“去医院吧,哥,我们找经纪人哥哥,让他开车送你去医院!”

    谢嘉释摇头,他轻轻拂开他的手,“宇勋,我没事,你别担心。”

    他艰难拿过掉在地上的药瓶,放在自己的床头,谢嘉释努力平稳着呼吸,等到终于稳定了,然后他说:“只是药效副作用而已。”

    成宇勋夺过来低头一看,是名叫舍曲林的药物。

    “哥你……有抑郁症?”他摩挲着药瓶,抬眼看着谢嘉释苍白的唇和很差的脸色,成宇勋这样不可置信地问。

    成宇勋的班上有个女生也是吃这个药,所以他才会知道这东西是治抑郁的,他见过那个女生药效后的那种情形,很痛苦,她伏在桌面上,嘴巴张着,揪着胸口的衣服,就像一条缺水的鱼,一动也不动,眼底全是泪水,一点点滴在桌面。

    “……像是从胸口到喉咙都被一块巨大的石头狠狠压着一样,我好像被勒着喉咙,明明能喘着气,但当时心里却很想就这么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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