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尔往事(3)-《以身饲恶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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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一番高强度的唱跳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气力,他甚至觉得呼吸有些困难,意识也渐渐不清楚了,头顶是那边舞台投来令人眩晕的强光,明明灭灭的,在眼前不住地乱晃。

    公司的工作人员没看到他,过路的艺人从他身边三三两两轻快地笑着经过,没有人注意到在黑暗里一个少年孤寂单薄的身影。

    很累,身体疲惫到极点,心脏也在疼。

    世界陷入了无止境的黑暗。

    谢嘉释歪头昏了过去。

    直到一个吊儿郎当的重金属风高个青年此时走过,上台阶时他忽然弯下身子,他大大咧咧又响亮诧异的声音这才传到了众人的耳里,“咦,这里怎么有个人倒了?”

    闪着红光的救护车驶入电视台的后门,叫钱悖的男人俯身,扛起了昏过去的少年的一条手臂。

    谢嘉释因为肺炎发作和重感冒高烧而住院了。

    他的问题很严重。

    成宇勋跟着经纪人急急忙忙从录制地过来时,叫钱悖的男人正靠在病房的门口抽烟。

    他还穿着打歌时的金色背心和高腰黑裤,化着黑色的眼影,手腕上戴着金饰,一头张扬的红发很是扎眼。

    “谢谢你救了阿释。”经纪人被成宇勋推着走过去,有些不情愿地跟他道谢,眼睛却时不时看着手机,也不进去看谢嘉释,说自己还要接其他人回公司,想走,成宇勋一听无比气愤:“哥你怎么回事,你都不进去看嘉释哥一眼吗?”

    经纪人很不耐烦:“人不是没事吗,你自己进去吧,我要走了,还要接边野他们下班。”

    对方拈着烟,上下打量了经纪人一眼,钱悖蓦然冷笑了一声,发问:“你就是mj娱乐的经纪人?自家艺人病这么重还让他上台,真是不把他当人看啊。”

    经纪人一听脸色有点不好:“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事,不过他给公司赚那么多钱,不如都拿来给你们烧纸得了?”他轻蔑地抖落了一张纸,吐出的话语很是尖酸。

    “不要脸的玩意,为了让他工作谎称病情转好。”钱悖“tui”了一口,把烟拈灭。

    成宇勋把纸张捡起来,看了里面的内容,瞳孔瞬间睁大。

    他的抑郁症果然加剧了。

    之前谢嘉释做的抑郁测试,是mj授意,最后是公司请的医生开的心理证明,所以谢嘉释会以为自己的抑郁症逐渐好转,才会继续进行高强度的工作。

    因为坠海事件,长久以来压抑的病情终于迎来了巨大的爆发期。

    两年以来持续连轴转的繁重行程和不分时间的昼夜颠倒,让谢嘉释的状态变得很糟糕。

    当时济州岛的海水很冷,那枚被边野扔下去的戒指真的很难找,可谢嘉释还是去了,他翻过栏杆纵身一跃,毫无犹豫跳下游轮,在冰冷的海水里找了那么久,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疯了。

    后来他发高烧得了重感冒,躺在床上挂盐水,那样昏迷了三天三夜,只有钱悖知道,谢嘉释在梦里一直低低呓语着一个少女的名字,桑晚。

    他头一次见这样的人。

    钱悖那天离开医院的时候,只对mj的经纪人说了一句话,“垃圾玩意,你们等着吃官司吧。”

    后来,这件事情被捅到了网上。

    colin中韩两地的粉丝和mj娱乐公司方在韩网和内娱各自掀起骂战,质疑mj公司苛待外籍艺人,把谢嘉释当摇钱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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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年,野回娱乐和韩国mj娱乐解除了合作关系,诉讼官司持续打了两年,这期间谢嘉释在韩暂退进行心理疗养,之后受独立音乐人钱悖的邀请,来到美国旧金山。

    第一年他考入伯克利音乐学院,隶属流行乐科,是拿全额奖学金的优异学生。

    后来他开始频繁参加全美各地的音乐节。

    半地下室,室内场馆,或者是露天红土舞台。

    他是吉他手,因此手上全是茧子,一遍遍磨破流血,再一遍遍被愈合。

    谢嘉释的英文发音很正宗,solo或是三人组形式活动,大多是r&b曲风,综合了亚洲流行音乐的特点,所以特立独行。有时候一首接着一首直唱到嘶哑,只要台下有人热烈喊安可,就会再次拿起话筒。

    名气在一点点被积攒,人们知道了有个叫谢嘉释的、玩音乐的中国小子。同时,抑郁症开始了新的一波侵蚀。

    令人心悸的痛苦和短暂热烈的欢愉赋予他丰沛无比的灵感,英文歌词曲调从黑炭笔下不断地流泻创作而出。

    是攀爬在五线谱里奇形怪状的音符。

    是怪诞的、强烈的、风格艳美瑰丽的歌词。

    是猛烈如野兽般的、野蛮华丽馥郁的风格。

    涉及的意象丰富多样。

    圣殿,神龛,黑暗丛林。

    黑色玫瑰,机枪,刀尖锋芒。

    少女,紫色蝴蝶。

    以及浓烈鲜明的中国风、c—pop融入欧美风,他独特的风格夺得了不少的关注。

    精神状态在短暂的缓和后,再次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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