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严家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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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商定,明儿就往双碾街锦绣阁做衣裳,顺道去隆福寺吃素斋。
云楚青生辰那天,彭老夫人曾提起过,隆福寺的素斋非常有名,做的栗子鸡、素烧羊肉和松仁小肚,色香形俱全,几乎可以乱真。
前世,严清怡没少吃隆福寺的素斋。
罗士奇在国子监任职,回家路上经过隆福寺,时常会进去买只素鸡或者烧鹅,味道的确不错。但严清怡最喜欢吃的不是素斋,而是那里的玫瑰糕。
玫瑰糕是用米粉做的,加了玫瑰花瓣和糖浆,还用特制的模子做成玫瑰花形状,色泽鲜艳,口味香甜。就连不太喜欢甜食的罗振业也夸过好吃。
不巧得是,当天夜里就落了雪,等到第二天清晨,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连带着墙头、树枝以及屋舍顶上都银装素裹,一片素净。
婆子们起得早,拿扫帚清扫出一条可容人通行的过道。
蔡如娇看着这铺天盖地的白雪,连声抱怨天公不开眼,下雪也不挑个好日子。
下雪路滑,这样的天气肯定不能出行,而过两天化了雪,地上就会泥泞不堪,若是一直在马车里还好,可一旦下车走路,不可避免地会踩脏鞋子跟裙子。
可想而知,连着好几日都不能出门。
严清怡没心思听她唠叨,乐呵呵地往厨房寻了只陶土瓮,清洗干净之后,去收墙边的积雪。
蔡如娇追着问道:“你收这些雪干什么?”
严清怡正要回答,就听身后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哎呀呀,落梅拂雪本是多么清雅一件事情,怎么叫你做成这样?你既然有这个心,就应该知道,枝叶上的雪才最干净,哪有蹲在墙角刨雪的?”
这一连串的指责,严清怡不必抬头就能猜出来人是谁。
她无奈地暗叹声,脸上挂出个恬静的微笑,起身福了福,“见过二表哥,”猛抬头见陆安平和陆安顺也在,又福一下,“大表哥,三表弟。”
这下又被陆安康看到她手里的陶瓮。
陆安康一脸嫌弃地道:“这瓮是不是盛酱菜的?家里瓶子罐子多得是,怎么偏偏找这么只难看的陶瓮,等雪化开烧水,满嘴的酱菜味,还怎么泡茶?”
严清怡笑道:“二表哥说得是,这陶瓮是先前盛米的,并不曾盛过酱菜,适才我已经洗过两三次。至于那雪……”仰头瞧眼接近一丈高的桂花树,“我只勉强够得着底下的树枝,上面的却无能为力。”
而积雪多在顶端的枝杈上,底下树枝只薄薄一层,连树皮都没盖住。
陆安康顿时红了脸,支吾半天没说出话。
陆安平笑着解围,“外院有几株梅树,梅树长不太高,待会儿我收两坛子送进来。听人说,要梅花开了之后,花蕊处的雪才最好,吃起来轻浮不说,还有股梅花的清香。只是现在梅花未开,只能留待以后再落雪了。”
严清怡急忙道谢,“多谢表哥。”
蔡如娇在旁,笑着问道:“好几日没见表哥,表哥是出门去了吗?”
陆安平答道:“这些天的确不在,近来结交了几位朋友,一道往云蒙山游玩,在怀柔耽搁了两日。”说罢,赧然地笑笑,“本来带了弓箭是想打些猎物,不成想七八个人去,只猎得五只野兔,两只野鸡,还不够我们几人塞牙缝的。”
前世罗雁回也喜欢打猎,每到秋天,就呼朋唤友地去雾灵山或者云蒙山,通常会猎几只野兔野鸡回来,偶尔能猎到狍子或者野猪。
只不知陆安平跟谁一同去的,有没有罗雁回?
想起罗雁回,严清怡心里既恨又气还有些无奈。她怎么也没想到,前世把自己捧着掌心里宠的兄长,这一世竟会对自己下手。
还好自己被救得及时,否则被小厮或者其他外男瞧见,面子里子都掉光了不说,没准儿一顶花轿不知给抬到谁家里了。
再者,那么凉的水,在里面泡得久了,谁知道会不会落下病根?甚至还有可能无法生育。
他们并无深仇大恨,他何苦对自己狠绝如此?
严清怡想起来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啖他的肉喝他的血。
可思及前世,罗雁回每次见到好吃的好玩的,都忘不了带回家给她尝个新鲜。
会不会,就是因为前世罗雁回待她太好,所以这世讨债来了?
还有苏氏,尽管今生待她冷漠又疏离,可前世她是严清怡的娘,是她抚养了严清怡长大,悉心教导她琴棋书画。
不管怎样,严清怡绝对狠不下心来冷眼旁观罗家家败人亡!
严清怡正思量着怎样开口询问才不着痕迹,而又让陆安平不觉得她过于逾越,这时便看到雨荷笑盈盈地上前,“太太有话问三位少爷,请少爷进去说话。”
陆安平随意地朝严清怡跟蔡如娇点点头,阔步正房里去。
大姨母坐在炕上已将方才情形看在眼里,严清怡倒罢了,举止尚算得体,可蔡如娇却盯着陆安平瞧,连眼都没有眨一下。
大姨母是过来人,岂会瞧不出姑娘家的心思?
蔡如娇的确也算不错了,长相好,性子直没有多大心眼儿,家里还富裕,配陆安康可以,可要配陆安平就有点够不着。
陆安平必须得找个有助力的儿媳妇。可陆安平现下没有差事,得先找个体面的差事才行,如果他有功名在身能容易些,偏偏他硬是没心思下场应考。
不过数息,大姨母的心思已从蔡如娇身上转到科考上。
待陆安平兄弟两人走进来,大姨母已板起脸先质问陆安康,“你这么个大男人,天天跟女孩子家置气,你表妹捧雪就是图个高兴,用得着你上纲上线指手画脚?你近来书读得怎么样了,等你爹下衙让他考问考问。”
又瞪着眼斥责陆安平,“你也是,身为长子以后要承继家业,平常立身要正行止规矩,给两位弟弟做个表率,切不可多生是非。”
陆安平听出大姨母的话音,苦笑道:“我又没做什么,不过闲谈几句,哪里扯上规矩不规矩了?”
大姨母不理他,转向陆安顺时,脸上已带出慈祥的笑意,“近来天气冷了,阿顺上学要多穿点,别冻了手写不了字,在书院里别喝冷茶,大冬天喝冷茶最伤身,夜里看书也别太晚。”
陆安顺一一应着。
待兄弟三人离开,彭姑姑端来热茶,打趣道:“都说当娘的偏疼小儿子,我看这话有道理,太太对三少爷可是大不一样。”
大姨母笑道:“两个大的一把年纪,早就该明白事理了,老大还行,你说老二那脾气,见到两位姑娘家就跟仇人似的,不指望他说句好听的话,至少别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还是老三最听话,不声不响地就知道读书。”
彭姑姑笑笑,意有所指地说:“我看严姑娘性情真不错,让二少爷这般挑剔,也是笑盈盈,一点恼怒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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