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芸芸的舒心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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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若杀一部分,得了钱再去买鸡崽子。左右鸡长得快,且拘在屋里就成,都不用费太多心思,这样鸡不断鸡蛋也不断,多好的事呢。

    有了每日定时定量的母鸡供应,还有大河俩口子养的鸭子也下了蛋,再加上三囡的鹅蛋,单是二房就将禽蛋给包圆了。二伯娘也瞅着猪圈里的几头大肥猪,开始思考年前要杀几头,还要分多少红利出去。

    而这时,三囡最初养的那五只羊囡囡终于齐刷刷的下了奶,且瞧着品质极好,产量也格外的稳定。

    三囡见天的跟在周芸芸屁股后头瞎转悠,非要嚷嚷着吃蜂蜜鸡蛋糕。周芸芸想了想,索性在问过了周家阿奶后,做了整整一大锅,切成小块叫家里每个人都尝了尝,而三囡更是索性拿这玩意儿当饭吃,足足吃了三天才罢休。

    此时的周芸芸却早已不满足于鸡蛋糕了,她倒是想做奶油蛋糕,可奶油蛋糕太不方便携带了,自个儿偶尔吃一个倒是无妨,考虑到售卖的话,奶油蛋糕真心不如甜甜圈来得方便。

    于是,周芸芸决定改做甜甜圈。

    甜甜圈其实做起来一点儿也不难,先和面发酵,将各色材料一一加入面团之中,反复的揉捏直到面团筋性且光亮,再压膜成型后,放入大开口的铁锅中油炸。油炸时很考验技术,若是提前捞起则不入味,若一旦延后哪怕只几秒钟,也会影响口感。只好趁着火候刚好,将甜甜圈捞起沥干,随心所欲的撒上各色沾糖粉,才算是大功告成了。

    因着许久不曾做这些吃食了,且周芸芸原也不是西点师,因此第一份出来时,形状略有些变形,火候也没有掌握好,最后的沾糖粉更是被她撒的一塌糊涂。

    然而,负责试吃的三囡还是惊呆了。

    怎么说呢?甜甜圈未必是最美味的西点,却是最受小孩子欢迎的点心。好不好吃暂且不提,光是瞧着这个样子,就叫人不由的食指大动,恨不得将每一样都捧在怀里,谁来要都不给。

    三囡倒是没那么夸张,她只是一手抓了一个,可劲儿的往嘴里硬塞,等周家阿奶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你这是饿死鬼投胎,还是打算把自己给噎死?”周家阿奶无奈的看着小孙女拿出吃奶的劲儿往自己嘴里填吃的,那副架势简直就是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儿。不过再一眼,周家阿奶看清楚了周芸芸摆在台面上放凉的甜甜圈时,也不由的呆住了。

    “真好吃!阿姐,这个太好吃了,要是你肯往上头多撒一些糖霜就更好吃了!对了,这个叫啥?”三囡如今的胆子是越来越大,她已经成为全家除了周芸芸之外,唯一一个不把周家阿奶放在眼里的人。这不,明明周家阿奶在跟她说话,她却只当啥都没听到,扭过头来看周芸芸。

    周家阿奶一个没忍住抬手就给了她个响亮的脑瓜崩儿:“闭嘴吧你!整天就知道吃吃吃,除了吃你还干些啥?回头等芸芸嫁了,我看你咋办!”

    三囡更不想理人了,她只觉得全世界阿奶最最坏,见天的诋毁她也就算了,反正也不会少块肉,可总是想着把她阿姐嫁出去怎么办?她真的不能上陪嫁单子吗?既不能一起嫁,又不能都不嫁,三囡看向周家阿奶的目光充满了无限怨念。

    “走走,给我走远点儿,别总是来闹我的好乖乖!”周家阿奶没好气的冲着三囡呵斥道,转个身又向周芸芸柔声的道,“这玩意儿到底是啥?我瞧着可真不错哟,回头一准能卖大价钱。对哟!”

    周家阿奶猛地一拍巴掌,喜气洋洋的道:“这都秋日里了,再过些时候,那有钱人家的傻儿子总该来瞧我了。到时候给我分钱、送年礼,我也不能啥都不表示。我看索性这样好了,回头我拿几块这玩意儿给他尝尝,看馋不死他!”

    尽管周云云认为一个大商人家的大少爷不该这般目光短浅,可想了想她还是闭嘴了。管他会如何,只要阿奶高兴就好,想来那个倒霉催的“傻儿子”见到了阿奶以后,一定会更倒霉的。

    而在“傻儿子”来之前,再生稻收割了。再往后,周家阿奶就冷不丁的怼上了大金。

    大金跑来跟周芸芸哭诉周家阿奶对他的暴行,先前棉花糖机明明是他自个儿研究出来的,阿奶非要掺一股。掺合了也就掺合了,这也没啥大不了的,偏生她又想要棉花糖机,且一口气就要了十个,甚至还特地点名,十个只是同一批,往后还会要更多。

    “阿姐,棉花糖机是我自个儿鼓捣出来的!”大金迫切的想要寻找盟友,可惜他的盟友是个实打实的怂货,听了这话只是一脸同情的望着他,啥话都没有说。

    有啥好说的?周家阿奶这人原就不讲道理,或者应该是她的道理跟正常人是完全不同的。你要是硬着头皮跟她扯道理,最终结果也就两个。

    要么就是你被她说服了,从此感到人生毫无希望;要么就是你把她说服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周芸芸很想告诉大金,就算是她也没能耐说服周家阿奶,尤其是涉及到钱财问题上头,周家阿奶最有可能的做法就是先捞到钱,回头分给她。这还是涉及到她的情况下,要是倒霉蛋是大金的话,那就更无所谓了,指望周家阿奶设身处地的为大金着想……总觉得大金反而会吓尿的。

    思忖再三,周芸芸劝道:“大金,你要这么想,反正阿奶是干大事儿的人,你又只是在县城里忙活,就算她真的把棉花糖机卖给了其他人,那也不会妨碍到你的买卖。再说了,你买卖里头还有一半是给阿奶的,就算是看在钱的份上,阿奶也不会故意为难你。”

    这话倒是在理,大金认真的想了想,可还是觉得很悲伤:“阿姐,你的意思是,阿奶背着我拿我琢磨出来的棉花糖机卖了大价钱?结果我还只能装作不知道,是吗?”

    “你完全不需要假装不知道,反正就阿奶那性子,就算是当着你的面把你卖了,她也能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数钱。你还是一切照旧好了,就算阿奶从你身上得了一大笔横财,她也不会觉得有愧于你的。”

    大金:……好像真的有被安慰到呢。

    悲伤的大金带着更大的悲伤走了,他还得加班加点的忙活棉花糖机,甭管到时候周家阿奶打算用那些东西干啥,他都得先鼓捣出来,免得回头阿奶看不到东西,把他给拍成肉饼了。

    周家人都怵阿奶,大金自不例外,很快他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了,因为他发现练摊的事儿不能耽搁,做棉花糖机一样不能耽搁,偏很多小零件得他自己打磨,就算告诉铁匠铺那头人家不懂,更别提他还颇为不放心铁匠铺,唯恐人家盗用了他的创意。

    一来二去,明明是秋日养膘的时候,大金偏就瘦了一大圈,加上他原就在长个头,瞧着愈发消瘦了,可把周家阿爹给担心坏了,回头就跟周家阿奶讨了饶,撇下家里的摊子,跑去给儿子搭手了。

    很快,直接步入了十月下旬,大山媳妇儿的肚子已经滚圆滚圆,稀罕的是,秀娘的肚子一点儿也不比大山媳妇儿小,明明俩人孕期相差了三月有余,瞧着竟都是一副临盆的模样。其他的闲话倒是没有,唯独大伯娘很不客气的指责秀娘太会吃了,回头孩子太大个儿生不下来咋办呢?

    只她这么一句话,回头就得了周家阿奶一顿猛喷,还叫周家大伯领着她回娘家把这话原原本本的重复一遍,再替老周家问一声,王家到底还没有家教了?

    大伯娘吓得抱头鼠窜,足足两天没开口说过一个字,唯恐惹毛了周家阿奶,真就把她送回娘家去。这要是以往,送就送呗,王家那头素来护短,别说仅这般口角之争,就算真的打闹起来,她也一样有底气叫娘家人帮衬她。

    可惜,那是之前了。

    自打娘家侄女进了门,大伯娘那可真的是把肠子都要悔青了。嘴里常念叨着这世上咋就没有后悔药呢?早知道这样,干啥非要拉红线把这俩凑到一块儿?二房的葛氏瞧着多好啊,素日里话不多,干活却是异常的麻利,一个人都顶得上十个人了,要是当初叫二山子娶了葛氏,还哪里有如今这些个麻烦事儿?

    也亏得这些话她只是私底下念叨两句,真要是传扬出去了,且不说老周家的颜面问题,反正大伯娘是别想活着出去了。周家阿奶是只喜欢骂人不喜欢打人,可惹毛了她,天知晓会发生如何惨烈的事儿?

    只是自打大伯娘心里存了这样的想头以后,再次碰上葛氏,她就难免带出了点儿。以往只能说是态度平平,在此之后却是亲亲热热的,瞧着葛氏竟是比她亲闺女周大囡还亲近。

    结果,才过了两日,大山媳妇儿还没动静,葛氏的生辰却到了。

    说真的,全家都是懵的。

    家里人口一多,其实每个月都有人过生辰,有时候还能凑到一块儿的。可问题在于,整个周家除了周芸芸之外,其他人压根就没有过生辰的习惯,周家阿奶也绝对不会惯着他们。可今个儿,周家阿奶却在吃晚饭前当众提到了葛氏的生辰,还叫周芸芸特地给下了一碗长寿面,并送上了礼物。

    周家人先懵又惊,阿奶竟不单记着葛氏的生辰,还特地给她备了礼物?

    在就众人以为所谓的礼物就跟以往送大金、三囡那样,不过是一两只鸭鹅崽子时,周家阿奶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用帕子裹着的东西,看也不看就直接塞给了葛氏。

    那是一支银簪子,纯银的,没有任何多余的花纹,看着就感觉沉甸甸的,怕是少说也有二两重。

    葛氏当下就落了泪。

    乡下地方原就不讲究这些事儿,很多人可能一辈子都没过过生辰。而生辰,有时候也就是再说亲和死去时才会用到。葛家那头对葛氏其实挺好的,不说像周芸芸那般地位超然,起码像秀娘在娘家那边一样,倍受宠爱。饶是如此,这也是她生平头一次收到礼物。

    若说葛氏是因着感动而落了泪,那么大伯娘则直接就是气红了眼。

    这原本是她的儿媳妇儿啊!!而且葛氏这人生性木讷不爱多言,为人憨厚老实,绝对是很多乡下老娘们求之不得的儿媳妇儿人选。她当初咋就这么想不开,非要叫二山子娶王秀那个丧门星进家门呢?唉……

    大伯娘还在唉声叹气,周芸芸这边已经送上了礼物,她拿了一盒雪花膏给葛氏,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是瞅着葛氏天天干活,那双手老得不像话,且时常开裂,这才挑了这个,算是比较合适的礼物。三囡也不甘落后的跑回房里拣了一筐子的鹅蛋,瞅着葛氏腾不开手,她就直接塞给了她二哥。

    她二哥一脸哀怨的瞅着她,他们俩口子养的是鸡,鸡比鹅能下蛋多了,虽说一直有在卖蛋,可鸡蛋还是源源不断的送到屋里,到了这会儿,他们那新屋多半地方都被鸡蛋给占满了。他还想着,回头真要是放不下了,他就拿去爹娘房里堆着。结果,他这边还不曾行动,三囡又塞了他一篮子的鹅蛋。

    鸡蛋鹅蛋有啥区别啊?他如今已经跟二山子一样了,见不得蛋!!

    二房是彻底变了画风,像三囡,但凡送礼那就是:鹅蛋鹅蛋鹅蛋。大河俩口子则是:鸭蛋鸭蛋鸭蛋。二河俩口子自然是:鸡蛋鸡蛋鸡蛋。到了三河这头,他倒是还没啥私产,却整日里跟大金混在一起,炸的一手极佳的脆皮玉米。

    至于周家二伯俩口子就更能耐了,他们是鸡鸭鹅蛋随便吃,几十头猪还待在猪圈里等着杀掉吃肉,虽说手头上的钱不多,还欠了三囡好些银子,可这日子过得还是红红火火的。真要说起来,唯一欠缺的估计就是孙子孙女了。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儿,大房那头人丁兴旺了,财运却是走倒退。二房这边财运是旺了,这都好几年了也没听到任何喜信。至于三房,整个画风已经完全叫人看不懂了,比二房更离奇,倒是愈发接近周家阿奶了。

    就在这档口,葛氏生辰当晚,大山媳妇儿发动了。

    半夜里发动的,紧赶慢赶的去村里唤了稳婆来,一直闹到第二天晌午时分,才生了一个大胖闺女。

    大伯娘一张大饼脸瞬间拉得老长,就跟人家欠了她几百两银子没还一样,老吓人了。

    周芸芸都不用猜就知晓大伯娘在想些什么。说真的,她可以理解这年头人喜欢男丁的心理,却不能接受像大伯娘这般,毫无掩饰的将厌恶摆在明面上。哪怕你真的受不了,便是回屋自个儿暗自生闷气也无妨,只这般大喇喇的杵在大山那屋门前,拉长着脸散发着阵阵杀气……

    这是干啥呢?

    很快,周芸芸就知晓大伯娘打算干啥了。

    事实上,大伯娘只忍了那么一会儿,等产房里头收拾好了,稳婆从周家阿奶那头拿了钱走人以后,她就再也忍受不了了。

    “还吃?吃啥吃啊!这么好的鸡蛋,叫你吃才是白瞎了!先头这不行那不好的,又要吃肉又要吃蜜饯点心,全都惯着你由着你,结果呢?居然生了这么个赔钱货!你你你、你怎么对得起我们老周家哟!罢了,这么个赔钱货也不用要了,索性丢了算了,省的回头摆白瞎了钱养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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