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更合一-《开封府小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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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堂默然。

    苏园随即看向胖男孩的手掌,胳膊已见了白骨,但手掌沾泥的那部分却是完好的。

    “看来这血肉虫可以用湿泥避开?”苏园揣测道。

    白玉堂也觉得有这种可能。

    “医不活对他儿子的态度很奇怪,虎毒还不食子呢,哪能这么残忍。他对这孩子并不上心,看似宠溺实则放任,不仅教坏他,还说出卖就出卖。”苏园就没见过这么奇葩的父亲,苏进敬都比不过他。

    “是有些奇怪。”白玉堂甚至开始怀疑,当初他能成功杀他妻儿,是出于医不活的故意算计。

    “这还真是一份儿供状。”

    为防有毒,苏园用木棍拨弄开医不活留下的那张纸,上面写明了他在何时何地收到永康矿场崔主簿的多少财物,并表明他将这些钱物都存放在了鸡鸣巷的住处。这其中还有一封崔主簿写给他的信,催他尽快灭口任大牛。

    任大牛胸口所种的那一记锥刀,据医不活的供状叙述,是胖男孩主动所为,因为觉得有趣儿。

    至于这话的真假倒是没人知道了,因为胖男孩已经死了。

    鉴于医不活此人狡诈,手段难测,探其鸡鸣巷住处,便十分小心翼翼。先以艾草等物烟熏驱虫,再查探是否有暗器机关,之后又放了两只活物进去探路,这才放心地让人进入搜查。

    这大概就是医不活的故意戏弄。

    鸡鸣巷这座宅子的选址非常用心,让人误以为医不活会精心设计,为自己留了很多后路,实则这宅子什么异常都没有。里面很普通,没有任何机关暗器或暗道,曾经被翻整过的院子,就真的只是单纯地挖土种花种树而已。

    这医不活做事还真挺气人的。

    别说白玉堂最受不得这种挑衅,就连苏园都有点被成功激怒了。

    “想不这厮竟出此诡怪损招,令人防不胜防!”王闯这次算是亲眼见识到了号称狡兔三窟的医不活是有多狡猾了。

    他们想过各种可能,甚至分外小心翼翼地引他从宅子里出来,以为只要他真正现身了,就能成功将人抓获。却想不到这医不活好似猜到他们想法和行动一般,反其道而行,真敢面对面现身,应对了他们,并且猝不及防地耍阴招,放出了血肉虫。

    “如今被他逃了,咱们可还有什么杀鸡儆猴的妙法,将他擒获?”王闯希冀地望向苏园和白玉堂。

    鞠师爷在旁咳嗽了一声,提醒王闯:“大人,‘杀鸡儆猴’用的不对,‘出奇制胜’倒可以。”

    “噢对,我刚才一时着急,想说的就是出奇制胜的妙法。”王闯为自己圆场道。

    苏园见白玉堂默然坐在桌边,神色异常沉冷,晓得他心情很不爽利。

    她选择不说话,拿一块广寒糕塞进嘴里,慢慢地嚼着,桂花香溢满口。

    白玉堂突然起身,嘱咐一声苏园先回开封府,便提刀离开。

    王闯试着去劝,但他张嘴说话的速度比不过白玉堂离开的脚步快。

    王闯只好对苏园道:“五爷他——”

    “随他去。”苏园见王闯一脸不放心的样子,反问他,“要不谁能拦住他,你能么?”

    “我我我可不敢。”王闯忙摆手,随即就骂那个医不活不是东西,简直就是人间祸害。

    “他倒是神算。”苏园晃着茶杯,若有所思地看着杯中的茶叶微微晃动。

    “是啊,虽然说这话不太好,但这厮真是厉害。”王闯纳闷道,“他以前不是做大夫的么,也不是算命修道的呀!”

    苏园一笑,对王闯道:“或许他比算命修道还厉害。”

    “苏姑娘可别吓我,难道他还成神了不成!”王闯惊悚叹道。

    苏园抿了一口茶没说话。

    今晚王闯就将府里最好一处院子,安排给苏园住下,并分派了四命丫鬟四名婆子伺候她,另有四名护院负责在她的院外守夜。

    各方面安排的可谓是相当周到细致了。

    苏园见王闯热情,自然不会浪费了他这份儿心意。所以在吃夜宵的时候,什么红烧狮子头、洗手蟹、清蒸甲鱼都安排上,她吃得很尽兴。

    次日,苏园就将誊抄来的医不活的供状并着一封说明的信,派人送给包拯他们。

    “若能在路上遇见最好,若遇不到,就到永康再和他们汇合。”

    衙役应承,领命去了。

    苏园想了想,不放心,转而又找一名衙役,也令他送同样的信出去。令其走城东的门,绕远路前往永康,并嘱咐他不要以开封府官差自居。

    这一举动为了以防万一,当然如果没有意外最好。

    苏园又叫来几名身手好的衙役,打发他们去鄢陵县帮助白玉堂一起寻找医不活。

    医不活对妻儿的态度太过诡异,必须要弄清楚他过往经历,才便于了解这个人到底在走什么路数。苏园请了档房的文书帮忙,令其书信一封给医不活家乡的县衙,请他们帮忙细致调查医不活的过往经历,特别是他从做大夫突然转性做杀手那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事。

    孙荷带着核桃酥来见苏园,顺便告诉苏园她近日监视庞显的成果。

    “我见到苏进敬去太师府拜见庞显了!至于来人说什么做什么了,我就不知道了。”孙荷委屈地表示自己这次很听话,就在太师府附近远远地监视,没靠近,全然没有危险。

    “怎么还委屈了?你还存着闯太师府的心思?”苏园点一下孙荷的额头,“你以为只有开封府有高手?那庞太师是三公之首,较之包大人地位更胜一筹,堪称一人之下。他若想招揽能人异士,岂会没有?”

    孙荷表这下才算彻底明白了,苏园之前为何会跟她发那么大的脾气。若没有上次发脾气的事,她这次还真容易不长记性,忍不住好奇心要逞强闯一闯,轻敌的后果自然是要丧命的。

    孙荷:“那老大觉得他们到底在密谋什么?我猜肯定没好事,一定是在算计老大。”

    “该来的总不来,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苏园平淡的眼眸里忽闪出一丝精光。

    隔日,苏园和孙荷逛首饰铺子的时候,铺子掌柜忽然把她们看过的首饰都包起来,欲送给二人。

    “这是为何?”孙荷不解。

    “这是我们老爷的吩咐。”掌柜的说完就看向二楼。

    苏园也跟着看了一眼,就见二楼账房走出一名中年男子,满身富贵,却不失儒雅之气。

    苏园早前潜入苏府时就已经暗中见过他了,苏府的当家苏进敬。

    “近来一直想着,我们会以怎样的情形相见,每每思及,我便愧疚紧张地落得一手冷汗,是又想见却又怕见,拖了一日又一日,仍不知该如何面对。未曾想今日会在这遇见你,意外之喜,也意外地慌张,不过这应该就是天意了。”苏进敬用自来熟的语气和苏园说道。

    “你是该慌张。”苏园应和一声,便拉着孙荷往外走。

    “苏姑娘不肯赏脸和我多聊几句?这些首饰你若嫌少的话,这间铺子我可以送给你!”

    苏进敬见苏园止了步,嘴角得意扬起,继续以利益诱惑苏园。

    “我知道因我和你娘的疏忽,令你这十几年在外受了很多苦。如今我们都想补偿你,只要你肯回苏家,金银首饰田产铺子,你想要什么尽管提,我都给你。”

    “是么?要什么都给?”苏园踱步道苏进敬跟前,低声跟苏进敬道,“那我要你的命,你可给?”

    “你——”苏进敬顿时变了脸色,没想到苏园一开口话语这么冲,如此不可理喻!她竟不是爱财么?

    “如今到这份儿上,我们就不需要装什么了。若我真如你们所言,是你们的亲生女儿,那肯定没被当成宝贝。否则偌大苏家,又怎么会那么轻易丢失一名刚出生的婴孩?”

    苏进敬嘴唇嗫嚅,似有话要说。

    “想跟我提薛氏?人都已经死了,子女还被你们安排得妥妥当当,提她又有什么意思。”苏园的意有所指,以苏进敬自然能听明白。

    苏进敬紧盯着苏园,脸色越发不善。

    “说实话,苏家的事儿我查了很久,但你们扫得很干净,就像是抓不到手的泥鳅,找不到任何有用的证据能证明什么。但近来我仔细想过了,就算查到证据又如何?父杀女并不犯法啊。”

    苏园说到这里,见苏进敬一脸震惊,便知自己一直以来推测的方向并没有错。

    “让我来猜猜你的目的。一起出生的两个女儿,论长相,我甚至比苏喜好看些,这总不至于成为你们抛弃我的理由吧?那就只有一点区别了,我比苏喜晚半个时辰出身。

    你信道,家中建造的道观花费颇为奢靡,选宅是风水宝地,搬家亦选了最好的黄道吉日……瞧你这么舍得花钱信道的样子,我猜当时怕是有哪个狗道士跟你说,此女不详该弄死之类的话,你便听信了。

    之后倒是不知出了什么差池,总之十七年后,你的管家来开封府交税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大情况,你当年本该死掉的女儿居然还活着。

    你便忍不住了,想将这个本该死掉的不详孽种认回来,只要认回来了,父母大过天,再杀一次又何妨?反正不犯法啊。”

    在苏园讲述这些猜测的时候,苏进敬一直盯着苏园,眼底有未知的情绪在暗涌,但很快他就整理好了自己失态的表情,作出一脸心痛状。

    “你到底在胡乱说些什么!这些年可是受得苦太多?害你的人太多?才令你这般恶意地揣测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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