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田恒一口将酒水灌入肚中,两杯水酒下肚,脸上浮现沱红之色。 今天他本是想将晏子一军,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让自己落了下乘。 不止被罚了酒,还得冲着晏子低头。 田恒压着火气,先是向齐侯行礼:“谢君上赐酒。” 又转过身朝晏子拜道:“今天,也受您的指点了。” 对于田恒的致歉,晏子并未理会,他放下筷子,抬头向齐侯问道。 “我从方才就发现您的脸上有一抹淤青,您是受伤了吗?” 齐侯原本正在饮酒,听到晏子的话,瞬间被呛到了。 他连连咳嗽了两声,酒水溅的满身都是。 一旁的小臣见了,赶忙拿起绢布上前为他擦拭。 齐侯尴尬的摸着后脑勺,回道。 “果然什么事都逃不过您的观察。寡人脸上这伤嘛……说来也惭愧。 您应该知道公宫路寝后边有一株桃树吧?” 晏子闻言,没好气道:“您这是爬树摔的?” 齐侯讪笑道:“其实寡人本来也没想爬树的,但阳生那小子看见桃树上有个雀彀,就揪着寡人的袖子,非要让我给他取下来……” 晏子闻言,问道:“您取下来了吗?” 齐侯不好意思道:“我本来已经取下来了,但后来我看见雀彀里的鸟儿还太幼小,所以又放回去了。如果不是要放回去,我也不至于摔成这样。” 听到这话,方才还一脸严肃的晏子顿时露出了笑容。 宰予和子贡也笑着冲他连连点头。 齐侯见了,红着脸道:“寡人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众位就不要再取笑我了。” 晏子闻言,撑着老迈的身躯起身,慢慢地走到堂中向景公行礼祝贺。 “您误会我了啊!我哪里是在取笑您呢?我是在高兴啊!我在高兴,我们齐国的国君有了圣明帝王的仁德!” 齐侯疑惑道:“我只是爬树取下雀彀,看见鸟儿还弱小,所以又放回了。这和圣明帝王的仁德有什么关系呢?” 晏子摇头道:“您去取雀彀,看见鸟儿还幼小,所以又放回去了,这是想使幼小的鸟儿长大。 您的内心仁爱,连飞禽走兽都受到恩惠,何况齐国的百姓呢? 您这样做,就是圣明帝王的办事的原则啊!” 齐侯都不记得上一次被晏子这么夸奖是什么时候了,他红脸笑着,将目光抛向了刚才同样发笑的宰予和子贡。 “您二位也是这么觉得的吗?寡人……寡人难道真的称得上是仁爱吗?” 宰予笑着行礼,反问道:“我的见识不高,学问浅薄,因此不敢断言您是否仁爱。我只是想问您,您为什么看到鸟儿幼小,就要将雀彀放回去呢?” 齐侯回忆了一下,应道:“寡人也是做父亲的人,看到那些幼小的鸟儿,就仿佛看到我自己的孩子一般。 我实在不忍心看到它们恐惧战栗的样子,所以便放了回去。” 宰予与子贡相视一笑,随后齐声道:“先前我们还不能确定,但现在我们已经可以确定了,您当然可以称为仁爱了。” 齐侯问道:“这是为什么呢?” 宰予回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您尊敬自己家的老人,进而推广到尊敬别人家的老人。 您爱护自己的孩子,进而推广到爱护别人家的孩子。 如果这都不能称之为仁爱,那还有什么能称之为仁爱呢? 我听说,有道德的人对于飞禽走兽,看见它活着,便不忍心看着它死。 仁爱的人听到它们哀鸣的声音,便不忍心吃它的肉。 所以,有道义的君子通常远离庖厨。 这不是君子不愿去做低贱的事情,而是君子不忍心看见生命走向死亡,听见生灵痛苦哀嚎罢了。 您不忍心破坏雀彀,让它们失去自己居住的场所。 那么又怎么能忍心毁坏民众的家宅,让他们流离失所呢? 您不忍心看见幼鸟痛苦呻吟,让它们陷入恐惧战栗的境地。 那么又怎么能忍心看见稚童哭泣哀嚎,让他们挨饿受冻呢? 您作为父亲,愿意为了您的孩子爬上桃树,冒着摔倒的风险,为他探取雀彀。 那么齐国的民众,难道不愿为了他们的孩子,冒着身死的风险,为他们博取暖衣食粮吗?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