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顾瞻见她失神,也觉奇怪:“你怎么突然好奇起这个?” 祁欢既然打算自他这里套消息,便多少有几分不忍心欺负老实人的良知。 她大概的润色了一下,编了个瞎话:“还是与那位叶三小姐有关,上回在永兴伯府,偶然听她与人交谈时候似乎提到了类似有关的话题。后来我问我母亲,我母亲却说她并不知晓有这号门第,我实在有些好奇,刚才想起来就顺便问问你。” 既然是她想知道的事,顾瞻又仔细想了一下:“如果是她们闲谈聊起来的,那约莫说的该是近四十年前的往事了。” 祁欢立刻正襟危坐,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来。 顾瞻道:“四十年前,东南沿海曾经一度海患严重,海冦在沿海一带横行,烧杀抢掠,甚至势力最大的两股扩大到了上万人的规模,后期又连续抢占沿海的城镇,想要自成一国,阻断内陆地区和海外的一切来往。咱们大觐和大成,都有大片沿海疆土,但是当时两国的水战都经验不足,打的很是艰难,遂就达成约定,联手抗击海冦。但是大成的船只制造也不行,主要还是依仗着咱们的多,加上长期以来,两国边境其实也持续不断的有冲突,那时候是先帝在位,为了有所保障,就同他们要了一位质子过来。” 古代两国联手抗击外敌,为了防止对方背后捅刀子,会要求交换质子以表诚意,并且以质子互相牵制,这是常有的事。 祁欢道:“大成的皇族是宇文氏。” 顾瞻点头:“但是他国中当时手握重兵的第一门阀就是镇国将军府的姬氏一族。先帝当时想看他们的诚意,索要的是大成皇帝唯一的嫡子,十二岁的太子宇文昇,镇国将军为表忠心,却是将自己嫡系里面最得宠的幼孙,陪同太子宇文昇一起送了来。” 祁欢虽然对政事所知不多,但是一家子男人都是混官场的,她多少也看过几本野史,打听了一些闲话。 大觐与大成边境,自十五年前那惨烈一战之后,现如今可谓水火不容。 但早在三四十年前,双方关系还没到这么恶劣时,联手抗击外敌的往事她也有所耳闻。 何况—— 敌国太子在大觐这京城里一住就是八年,在当时绝对也算是个风云人物了,很是为人所津津乐道。 祁欢斟酌道:“大成镇国将军府送过来这位幼子有什么不妥吗?还是……后来出什么事了,也或者他留在了我朝?” “都没有。”顾瞻却是笑了,“对方遣送质子过来,是一份诚意,先帝既然没打算出尔反尔,自然会好生厚待他们。只不过姬氏的那位小公子,来时才刚六岁,实在太小。宇文昇在我朝八年,八年之后,海患逐渐平定,又兼之他国中老皇帝重病垂危,派人来接……当时先皇身子也不大好了,陛下……” 现在的皇帝是他亲姐夫,又兼之君臣有别,他私下说起,也有顾忌,语气就缓了一下:“陛下的性格过于温吞随和了,当时信王虎视眈眈,咱们自己朝中也是人心惶惶,自顾不暇。大成来人,先帝便痛快准了他们所求,归还了他们那位太子殿下。至于镇国将军府的那位小公子,自然也是全须全尾的跟着回去了。” 三十年前的旧事,他知道的这些也全部都是道听途说。 “六岁时被送过来,八年后……那他回去时,也不过才十四岁。”祁欢却在暗中估算姬氏这位小公子在京留下风流债的可能。 “应该是吧。”顾瞻道:“大成朝中这几十年里确实一直相对混乱,宇文昇九死一生,千里迢迢避开庶出兄弟的截杀回国,继承皇位之后,仅仅六年也就暴毙。但是他唯一的幼子便是出自镇国将军府的姬贵妃所生,姬氏一族,自然全力辅佐幼主。但他那一族,又实在过于庞大,家族内部勾心斗角也是不断。二十年前曾经大放异彩的姬氏最后一位家主姬云骁,据说就是曾经追随宇文昇来我朝为质的那位小公子。” 可能是同为武门世家,大成姬氏一族的陨落,多少叫他有几分感同身受,顾瞻的神情之间逐渐便见出几分暗淡。 “十七年前,纵使镇国将军府姬氏一族拼尽全力相护,宇文昇的儿子也没能坐稳那个皇位。出自宇文氏旁支的云安王举兵造反,夺下了大成帝位,姬氏族内也遭遇反叛,小皇帝被圈禁,身处帝京的镇国将军府一脉遭遇灭门之祸,直系血脉,无一幸免。”既然话题拉开,顾瞻就继续往下说,“现在他朝中剩下的姬氏族人,应该都是倒戈向了云安王的那些了,但是里面没了出类拔萃的人才,只剩些溜须拍马,曲意逢迎之辈。姬氏镇国将军府的头衔与封号,当年也一并被废止了。” 顾瞻交代的这些,信息量有点大。 祁欢一时整合不起来,也不好晾着他,就抛开不提。 既然顾瞻提到了大成那个乱糟糟的朝廷,祁欢也免不了多问:“大成现在的国君语文沧,不也是前两年经兵变登上帝位的,他也不是云安王嫡系那一支的吧?” 顾瞻扯了下嘴角,这却不曾构成一个微笑的表情。 他说:“云安王好战,尤其十五年前,与咱们边境一役,取我朝三座城池,此后更是好大喜功,四处征战,又想要往北继续朝我国领土推进,却屡屡不能如愿,据说是有些急怒攻心累下的宿疾,他也只在皇位上坐了四年便驾崩了。后来继位的皇帝贪图享乐,只想守成,纵情酒色,也没活几年。上一任皇帝还是云安王一脉,但已然被架空皇权,做了傀儡。他国中乌烟瘴气又乱了十来年,现在的语文沧……也算应运而生吧。” 祁欢扒拉着手指头数:“这三十年,我朝的皇权就牢牢的被咱们陛下握在手中,大成那边……这是已经换成第七个了?” 皇帝可真是个高危职业! 现在想想,她这穿的还挺有水平,穿在了国泰民安的大觐朝。 这要是一脚踩偏去了隔壁…… 尤其是生在勋贵人家,只怕都跟着这一茬一茬的皇帝做了几次炮灰了吧! 顾瞻这回是当真连逗她两句的心情都没有,苦涩道:“帝王之位,就那么一个,总有人是不信天命,想要自己去搏的。” 大觐国中,虽然这三十年,就只在先帝驾崩之际出了一个信王的逆案,然后就一直风平浪静到现在。 可是—— 皇帝的皇子们渐渐地大了,现在这朝中的局面属实不乐观。 要真叫他们闹起来,谁也不能保证后面三十年,大觐不会变成另一个大成。 祁欢原是不关心这些的。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