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背后-《夫为佞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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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拂听此问话,显然一怔,眼眸即刻暗沉下去,似有隐隐恨意,“恨。孙弛狗官与程氏不知残害多少平民百姓。实话不瞒,赵某曾有幼弟,本是一家和美,但在幼弟十三岁时,那狗官孙弛却强行将弟弟送入军中充当杂役。阳嘉四年末,武陵蛮夷盛行,永和一年,蛮徒单奇自称为王,据其险隘,大寇郡县。先皇遣成卫将军邓全发南郡、长沙、武陵兵万余人,乘船泝沅水入武溪击之。孙弛里应外合,然轻敌失策,遭单奇反击,围府屠城。孙弛为保命,竟召集军中事多孩童杂役替他掩身出逃,不顾众人死活,火烧太守府,带着程氏一族自暗道出逃。而舍弟便在太守府众多被活活烧死的杂役之中,可怜他小小年纪,命丧黄泉,实属冤屈!”

    赵拂讲述过往,感慨激愤,不甘犹怨,愤然不已。

    江呈佳听着,却愈加觉得此事耳熟不已,似乎在哪处,听人说起过一样的经历。

    她细细回想,忽然忆起江呈轶曾对她说起过烛影的过往。

    当年兄长与她在巴丘刑场之上救下烛影,他便对程氏与孙弛有极大的仇意。后来才知,他被勾陷入狱,正是因为他在永和一年亲眼瞧见孙弛与程越火烧太守府,将蛮氏与军中杂役孩童烧死府中。孙弛为了灭口,对他一路追杀至巴丘,并暗中勾陷他之罪责,硬说他是蛮氏叛军余孽。

    巴丘令李钊有心清查烛影身份,以免误杀,可孙弛却执意要李钊立即处死烛影,李钊不肯,想要查清真相,却被孙弛以家人威胁。李钊无奈,但认为这其中定有隐情,后经过他之努力,悄悄以黥刑处罚并流放了烛影,让其随军逃离武陵,但孙弛却不知为何发现其迹,派人暗杀。此过程中,烛影被恰巧路过此地的兄长与她救下,这才脱离险境。

    江呈佳定了定眸,又想起一桩事来。烛影之名乃她所取,意为就算生艰苦难,似烛光摇曳脆弱,也要像烛影一般,点亮之时,生生不息。

    其原名并不叫烛影,而唤赵乾,字原生。

    赵拂,赵乾?

    可有这样巧?皆姓赵?

    烛影的过往,又同赵拂的小弟太过相似...难道?

    江呈佳心底升起一个猜测,但并不是十分的确定。

    烛影从不曾同兄长与她提及他的家人,并不是不愿提及,而是因为烛影十四岁那年,因一场高烧而失去了儿时的记忆。其实她与江呈轶都清楚,这些年烛影从未有一刻停止寻找他的亲人,即便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他从未曾放弃过。

    对于烛影的身世,江呈佳一直有些疑问。从收留烛影起,她便惊讶的在他身上发现了一块上佳的翡翠冷玉,其上刻了一个卢字。这玉的来历,她在水阁卷轴之上见过,乃为弘农百年书香门第卢氏一族之物,名为崔玉,是卢氏世代家主的象征之物。可此玉却出现在了烛影身上,这让她觉得烛影之身份并不简单。她曾问过烛影,这崔玉的来源。烛影说,这是他自小佩戴,从未离身的物件。

    因此,她曾一度认为,烛影极有可能是常猛军谋逆案中被抄家灭族的卢氏一族的后代。

    但今日赵拂这番诉说,同烛影的过往重合,又让她觉得烛影的身世扑朔迷离。若烛影是赵拂小弟,那么他身上那块崔玉又是从何而来,为何卢氏世代相传的家主佩玉会在他的身上?

    她蹙眉认真思考着,心中疑惑也越来越多。

    紧接着她又听宁南忧道,“既然恨,可愿意同我一起,查清这背后真相?刺杀皇室血脉无论怎样都是死罪。若能抓住其中证据,必然能将这二人绳之以法,报你幼弟之仇,诛杀害群之马。”

    赵拂诧异的盯着宁南忧看,眼神迷惑万分,“传言,淮阴侯嗜血成性,残暴无度,常欺百姓,置民生安危于不顾。今日看来,传言只是传言。”

    “传言止于智者。”宁南忧与赵拂相视一笑,大有一种相逢遇知己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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