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九章 京都城里不太平-《公子世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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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下手为强,是亘古不易的铁律。
灰衣人藏在面具后面的脸上不知作何表情,似乎是低沉笑了声,右手拇指上套着的那枚扳指瞬间碧光如潮水般荡漾,五指张开信手一挥,竟要空手去接平公公的成名兵刃。 顾名思义,暗器重在一个暗字上,是什么器无关紧要,趁人不备放出去伤人性命的才叫暗器,而平公公不遮不掩甩飞的这八枚铜钉,在江湖上修士眼里,更应该称之为奇门兵刃。
老太监脚下不停地朝前迈步,动作迟缓地像是顶着能吹折大树的一阵飞沙走石的狂风,身子微微有些前倾,双手柔若无骨般连连变化复杂到令人目瞪口呆的指诀,八枚铜钉上下翻飞几乎无迹可寻,险之又险地避开灰衣修士被浓郁碧光包覆的右手,分出四枚分别扰乱其余两名四境修士前进的步伐,另外四枚却刺向灰衣人面具遮不住的双眼以及左胸和胯下,无一不是致命的狠辣招式。
受激烈气息碰撞的惊吓,两匹拉车的老马人立而起长声嘶鸣,车厢却稳如泰山般纹丝不动,走在最后面的那个同样戴着面具的七品修士陡然加速,趁三人缠住老太监,从路旁矮身一掠而过,有些见识的修士都知道,七品刀修放在漠北战场上往往比八品剑修更强,一道刀芒斜斜挥出,这一刀旨在试探车厢里的动静,所以未尽全力,仍是轻易斩去两匹老马头颅,温热的血液喷洒而出,车厢里照旧没有任何动静。
灰衣人硬接下四枚铜钉,犹被钉子上透出来的一股彻骨的阴柔寒意激得体内真气一滞,退后两步连连踏碎三块整齐青砖,冷喝道:“速战速决,我们拖不住这阉贼多久!”
其实平公公要是心无挂碍全力出手,八品修为的灰衣修士绝对接不下他的铜钉,这些年宫里不是没遇到过修为卓绝的刺客,甚至有一名身份至今不详的五境高人潜入过天子寝宫,无一例外全都死于身穿蟒袍的老太监手中,这也是景祯皇帝以往走到哪里都带着他在身边的原因,众口难调,要想做个让天下人人都满意的皇帝实在太难了。
拦住三名刺客的平公公袖里其实还有一枚铜钉,连陛下都不知道这样的法宝老太监一共祭炼了九枚,九是数之极,犯了皇家忌讳,因此平公公从来跟人说自己练就八枚铜钉,是依照八卦之形妙用非常,也就是说,老太监并非没有余力再拦住一刀砍死两匹老马的七品修士,只是出手之前,他忽然心中一动,想看看车厢里那名剑修的真正本事。
久居深宫,平公公深知祸从口出的道理,一向嘴巴极严的他难免对宫闱隐秘有所耳闻,从这四个戴着面具的修士一现身,他就猜到了后面指使这些人刺驾弑君的主子是谁,京都城里到底有多少修士很难统计清楚,但手底下能养着这么多修为不俗的四境高手,而且清楚陛下何时出宫,那人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灰衣人拦下四枚铜钉,他身后的两人就轻松地多了,手持一柄软剑的富商打扮修士在灰衣人退后的同时立即上前,道道剑气诡异地弯曲画弧,圆润自然地挑飞两枚铜钉之后,软剑哗啦作响刺向平公公,剑尖却飘忽不定地摇摆颤动,让人分不清这一剑会刺向咽喉还是左胸。
老太监嗤笑一声,指诀飞快变幻间,撤去绕着灰衣人往来翻飞的一枚铜钉,从左、右、后三侧分别带着尖锐破空声刺向软剑修士的铜钉变成三枚,这些人是有备而来,自己的铜钉每次出手能见奇效的原因有二,一是多、再是快,可最怕遇上长鞭、软剑之类的兵器,要是这软剑修士跟自己的修为境界相若,最后含恨惨败的一定不是对方。
可惜,他八品的境界在平公公面前,实在是有些不太够看。
那修士毕竟没有同归于尽的打算,也没有同归于尽的本事,被三枚铜钉逼的不得不变招撤剑,再抬头时,却见老太监一人应对三名四境高手,还有闲暇回头去看马车那边的动静。
七品刀修面具后面的脸上已经有了狰狞笑意,只要一刀斩杀车厢里那位白龙鱼服的天子,自家主子就有把握登上九五之尊,这功劳大到他都不敢去想会得到何等丰厚的赏赐,封个下辈子荣华富贵的侯爷是板上钉钉了,可没想到刚横刀欺身贴到马车近处,车厢里突然有一道凛冽如北风的剑气刺穿门帘,势如破竹般笔直洞穿他眉心,脑后一蓬鲜血炸开成雾。
场中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灰衣人眼睁睁看着连自己应付起来都有些棘手的七品刀修,就这么无声无息死在一剑之下。
车厢门口处悬挂的那张被剑气刺穿一个小孔的门帘,不合常理地纹丝未动,看清这一幕的平公公双眼瞳孔陡然一缩,不禁倒抽一口混杂着马匹浓重血腥味的凉气,轻描淡写一击毙命,这等御剑术绝对不次于司天监威震大周一千多年的青冥剑诀,那修士的境界,只怕也不逊色于口无遮拦最擅长骂街的天机子仲平先生。
短暂失神之后,平公公就听见车厢里陛下熟悉的声音淡漠响起,“一个不留。”
那名剑修掀开门帘弯腰钻了出来,站在车厢处将长剑双手环抱于胸前,脸上带着和煦笑意,好像只是想出来看一场热闹,没有丝毫要出手帮平公公尽快解决其余三名刺客的意思,反倒对老太监的八枚铜钉极有兴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不断变幻的指诀,口中轻佻地啧啧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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