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微弱的曙光穿透薄云,投向京畿大地。 阳光虽暖,却无法捂热长州军大营的冰冷空气。 “嗬……!嗬……!我的手……!我的手……!嗬……!嗬……!” “再多拿些烧酒过来!” “可恶!伤者这么多,根本救不过来啊!” “唉……这一仗,还有打下去的必要吗?” “你这混账!竟在这涨他人士气,灭己方威风!我们尚有一战之力,当然要打下去了!” “别再自欺欺人了!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吗?我们已经败了!大败亏输了!没有半点胜算了!” …… 自打伏见、山崎方面的一股股残兵涌入天龙寺后,寺内外就弥漫着痛苦、仓皇的气氛。 事实上,关于是否接受这群残兵,天龙寺的长州将领们爆发了相当激烈的争吵。 他们当然清楚接纳残兵的严峻后果。 为数不少的将领并不愿让残兵们入营。 可是……这些亟待救助的残兵,可都是他们的同胞啊。 将同胞拒之营外,见死不救……没人敢下这样的命令! 况且,若是拒绝收纳残兵,说不定会导致残兵的大规模暴动。 他们好不容易才躲过新选组的追击,艰难地逃到天龙寺的友军营地,却被拒绝入营…… 天知道他们会不会在悲愤交加之下,怒而冲击军营,引发手足相残的悲剧! 即使明知这是一团烈火,也只能捏着鼻子咽下了! 就这样,天龙寺的长州将领们无奈打开营门,放残兵入营。 果不其然,残兵们前脚刚入营,后脚新选组有多么多么神勇、萨摩军有多么多么狡猾、我们必败无疑等种种传言就在军营中飞速传播。 营中的将士们都知晓了其他战场的惨烈结局。 仅仅一日的时间,伏见、山崎两地的近万军势就遭遇毁灭性的打击。 目前尚能作战的部队,只剩下天龙寺的这一支……但凡是有长脑子的人,都不会对当前战局抱有乐观的想法。 从昨夜起,长州营地里到处是“战败在即”的光景。 因受伤而痛苦呻吟的人…… 暗自垂泪的人…… 垂着脑袋,一脸绝望的人…… 无精打采的巡卫队…… 不愿放弃,仍想做困兽之斗,努力鼓舞士气的人…… 所谓的“末日景象”,不外如是。 就连本阵也是一片死寂。 此时此刻,长州军的一众将领齐聚于本阵。 抬眼望去,几乎所有将领都是灰头土脸的,好不狼狈。 受伤者更是不乏其人。 久坂玄瑞神情木然地呆坐在马扎上。 他后背的脊骨仿佛被抽掉了,软趴趴地向前倾倒,两只手肘抵着双腿,勉强撑住身体。 就在昨天深夜,在那几位忠臣的奋勇护送下,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让久坂玄瑞安全抵达天龙寺。 对长州军的诸位将领而言,久坂玄瑞的幸存实乃不幸中的万幸。 这仅有的好消息,使他们获得了些许慰藉。 不知是重新燃起求生欲望还是怎么一回事,久坂玄瑞在来到天龙寺后不再叫喊着“让我死吧”,反而变得相当安静……或者说是安静过头了。 换做是在从前,口才了得、擅长演讲的久坂玄瑞定会于第一时间出声鼓舞大家。 可这一回儿,他却不言不语,一句话也没说。 没有开口,没有表情……乍一看去,既像是提线人偶,又像极了自闭症患者。 这反而让长州诸将感到非常不安。 即使没有相关通知,今日天刚拂晓时,诸将也自觉地赶来本阵,试图一起探讨破局之策。 然而,已经过去一段不短的时间了,本阵内外却还是被落针可闻的寂静所包围。 无人出声,无人发言…… 这样的结果,只不过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毕竟,现状之糜烂,已达无计可施的程度…… 压倒性的兵力劣势、低谷的士气、降维打击般的装备差距……哪怕是韩白卫霍在世,面对如此巨大的战力差距,也只能举手投降了。 往日里跳得最欢、叫得最大声的那几位激进派人士,现在都垂着脑袋,眼观鼻鼻观心,面无表情,呆滞的眼神像极了死人。 事到如今,只要不是彻底魔怔的精神病患者,都已经陆续看清现状。 信心满满地出征,结果才一天的工夫就一败涂地……尤其是伏见战场的惨败,更是给他们带来了难以言表的冲击。 新选组甚至都没派出步、骑兵,仅仅只是动用了火枪、火炮,就将他们打得找不着北。 什么玩意?仗是这么打的吗?! 火炮也就罢了,西洋的火枪竟强悍至斯?! 如此,很难不让这些崇尚唯心力量、满嘴“长州魂”的激进派人士对自身产生强烈的自我怀疑:难道我们一直以来所坚持的尊攘理念是错误的吗? 此时此刻,本阵的角落处,一袭布衣的桂小五郎倚着树干,抱着双臂,既不像是在思考,也不像是在发呆,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的久坂玄瑞。 他的身旁,般若流氓般蹲在地上,扫动目光,扫视本阵,咂巴了几下嘴: “啧啧啧,可怜呐……输得真惨啊,棺材本都快没了。” 桂小五郎沉下脸: “般若,你闭嘴。” 般若对其斥责充耳不闻,继续往下说道: “我说啊,桂小五郎,你为什么不杀掉那个久坂玄瑞呢?” “……你说什么?” 桂小五郎猛地睁大双目,侧过脑袋,朝般若投去凌厉的视线。 般若耸了耸肩。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可不怕你。” “我只用单手就能将你制服在地,不比把女人按趴在床上困难多少。” “我虽不喜欢你,但我也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是个人物。”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