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朱祁镇点点头,“你上前来坐下,有些话须得问问你。” 朱祁镇说着,然后自己大大咧咧坐在了地上。 张和不敢,只是蹲下来:“不知道老爷来此……” “没什么,没什么,”朱祁镇语气轻松,“老丈世代都是军户?” “是,太祖高皇帝年间,我家就奉命戍守京师,不过那时候京师还在南边,小老二儿还小的时候,记得我这一家,都是从南直隶迁过来的。” 朱祁镇点点头,感慨到:“真不容易啊,从南直隶到这,背井离乡,真是辛苦。 对了,刚刚看着老丈这般大年纪怎么还在田地劳作,为何不在家中好好歇着,看看小孙子。” “我啊”,这张和露出一丝苦笑,“小老儿不比贵人,天生的贱命劳碌命,哪有什么福分享那样的清福。 再者说了,家里还有那么多张嘴还得吃饭呢,这歇不得啊……” 王佐忍不住问:“这些活计自有子孙来弄,老丈的儿子怕也不忍心让你这般劳苦吧。” 王佐这话像是勾起了张和的心酸往事,这老头眨巴眨巴眼睛,豆大的泪珠落了下来。 张和用手去揉,朱祁镇瞧得分明,那手上满是老茧,手指的纹理也被磨的看不见,手上到处都是一道道口子或者伤疤。 过了一会儿,这张和低哑嗓子开口:“没了,我儿,没了。” 朱祁镇,王佐二人心中一惊。 在这个时代,若是家中的壮劳力有个什么闪失,可以说…… “老丈的儿子,是……” 朱祁镇轻声问道。 “他啊,他命不好,去年随军出征,死在了土木堡,腊月的时候,卫里才传回来消息,说是人没了。” 朱祁镇愣了愣,有些愧疚,不忍心,可还是继续问道:“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还得往前看,老丈节哀顺变。 对了,我记得朝廷有过旨意,这战死的将士都有抚恤,抚恤,卫里发了吗?” 张和点点头,“发了,卫里先是发了五两银子,还有两石米,前些天,卫里又补了二两银子下来,百户大人还说陛下开恩,以后小老儿这些家有战死之人的,以后三年缴的粮食可以减三成。” 永清卫虽是京畿附近的卫所,但还是如同一般卫所那样,授给军田自给自足。 听到这时,朱祁镇,王佐皆脸色大变,一股怒火瞬间袭卷朱祁镇全身。 开恩?老子开你娘的大恩。 当初户部报上来的,是每人的烧埋银五十 两,米二十石,三年免税,五年半税。 可他娘到了这下面,直接打了个对折。 不对,这他娘直接弄了个零头啊。 王佐也气的要死,知道这群臭丘八不会足饷发放,这千万万岁都没算到,这些人的吃相这般难看。 这银子,户部,兵部,五军都督府,都司,卫中,千户,百户,层层经手,层层克扣,到了百姓手中,自然是十不存一。 况且这还只是京畿卫所,若是其他的地方…… 这时,远处,却一队快马而来。 朱祁镇知道来的是卫里的指挥等人,已经得知了消息,心急火燎的赶来了。 弘治皇帝看了眼张和,“老丈,你儿子的死,我脱不了干系。 如今你家的日子不好过,你儿子的烧埋银绝不止此数,卫了应该马上就会发给伱。 这样,我替老丈做件事,尽点心意,就当是给老丈赔罪了。” 说罢之后,朱祁镇扭头沉着脸道:“朕不愿见他们,走吧,上车回京。” 于是乎,朱祁镇上了车,一队人,匆匆而去。 永清三卫的指挥,佥事等人勒马不敢上前,只敢目送马车离去。 看着孤身一人的张和,指挥用马鞭指了指张和:“你……过来……” 张和过来以后,看着指挥以及千户官,吓得脸色铁青,战战兢兢的道:“卑下张和,见过……见过……” “说!”这指挥急切道:“你刚刚和陛下说了什么?” “陛……陛下……”张和如遭雷击。 这三卫的指挥,直到现在都是懵逼的。 本来好好的,可厂卫那儿,突然找上了门。 此时……他方才知道,陛下竟是来了永清卫。 这指挥已是急的跺脚,现在见陛下直接走了,心里又是忐忑不安。 方才说话的那个……是和气的年轻人陛下? 张和和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方才和自己说话的…… 顿时,他吓得腿软了,一屁股瘫坐在地。 可马上这帮子,却是急的不得了:“快说,说啊……” 第(2/3)页